秦辽位高权重,又一向上道,祁修芾自然心中欢喜,他赞赏的点点头。
祁修芾起身后,匆忙丢下一句:“若还有点杂碎小事,交给右相叶傅辛便是。”
然后随手一指,便指到了文臣首位:“叶爱卿今日无事吧,那便留在行政殿中与朕处理些事务。嗯……还有那个司马韩哲熙,司空全池敛也留下来。”
众人一顿咋舌,表情微微呆滞,这是什么意思啊?就连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祁易朝都疑惑的抬头望向父皇,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问号。
只有祁修芾脸不红心不跳的,装模作样的又是一句:“这几日真是事务繁多啊,那便这样吧,退朝吧。”
反正只要祁修芾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说完,祁修芾一把抱起儿子就向殿后走去。把周缇丢在后面惹的一阵尴尬,立即快步也跟了上去。而秦辽也面无表情的跨着大步向殿外走去了。
文武百官反应不及,竟忘记了要俯身恭送祁修芾,祁修芾赶着出宫,自然也就没有计较这些。
文武百官站在殿前看着这一对君臣一来一往的,片刻之后,也后知后觉起来。也只能将事情写在了奏折上交到了行政殿内,无奈的摇摇头便走了。
没什么事情了,皇上都走了,他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当然是打道回府啊。
众人走光以后,金殿之上只剩下了右相叶傅辛三人。
三人相对而立,玉树临风。他们面面相觑,竟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就这样被无故留了下来。以叶傅辛为首的三人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被留下来了。
三两相望,三个人一齐摇了摇头,这下在反应不过来皇上都用意,他们官拜一品就怕是个摆设了。他们一阵语塞,也只好相继走出殿内,转身去了行政殿。
行政殿内,司马韩哲熙站在内殿,望着眼前早已准备好的三个书案位置,还有龙案上堆满的奏折,殿上帝王的首座上却没有人。
韩泽熙突然感觉今天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扭头看着叶傅辛,还试图挽回祁修芾的形象,“右相大人,皇上应该不会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叶傅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了,他只好自欺欺人的说道:“皇上应该只是想把公务扔给我们来处理而已。”
司空全池敛看着这么多的奏折已经傻了眼,他有些哀怨的缓缓扭头凝眸望着叶傅辛,无力的说道:“护国公为何撇下了我们?”
语毕,三人一齐看向龙案上那堆成小山似的公务,直眼说道:“护国公不守道义。”
说是怎么说,可是三人终究躲不过皇权的压榨。还是认命的喊了人进来帮忙搬着奏折,坐了一排在殿前拼命的批改着奏折。
片刻以后,韩泽熙看着一本奏折突然反应过来,他扭头问道:“皇上是不是带着护国公出宫游玩了?”
叶傅辛满脸清风,不停笔下的批阅,漫不经心道:“不知道。”
全池敛眉头微蹙,好似想起了什么,他扭头就道:“话说,之前听皇上说长公主和二皇子是不是要回京了?算算日子,这两日也该到了吧。”
话一说完,韩泽熙和叶傅辛就一齐转头看向了全池敛,目光中透露着敏锐的冷意,倒有些可爱了。
全池敛被他们俩看的有点不自在起来,他讪讪的笑了笑,就颤着声问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叶傅辛没理全池敛,他淡淡的收回目光,扭头问韩泽熙道:“能让咱们皇上变脸的,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长公主了吧?”
韩泽熙顺口就回道:“好像是这样的。”
忽然,三人脑中又想起了六府司莆谦进金殿时的场景。
三人沉思片刻,终于总结出来了事情的结果,他们齐声哀叹道:“护国公这只老狐狸,定是拐了皇上出宫去接长公主了。”
“怕是谁拐了谁还不一定呢。”
三人动作整齐划一的仰头向椅子后面一靠,他们双目无神的望着殿上的首座,望着行政殿上空无他人的模样,叶傅辛突然说了一句:“好计谋啊。”
韩泽熙又长叹了一句:“我们变成了被抛下的那几个了。”
全池敛紧接其后道:“这就是需要我们大显神威的时候了,两位大人,我突然有些想左相了怎么办?”
听到这一句,叶傅辛和韩泽熙不由得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全池敛一眼。他们才不想彭称岸呢。
不过话说自从年前那一次,左相被皇上强制性的称病告假在家修养之后。彭称岸和皇上的关系就就紧张冷冽到了极致,彭称岸刚愎自用也不向皇上服软。而皇上更加没有将彭称岸请回来的意思。
反倒是皇上越发看重护国公了,朝中见此形势,也就无人找死提起左相的事情。
不得不说,文武百官被上次护国公和皇上重兵相逼给吓怕了,自然也就无人敢出声了。
就这样,以官拜一品的叶傅辛三人为首的文臣,肩上的担子也就又重了些。尤其是叶傅辛,担任了两相的职责。反而皇上对彭称岸的意思又不明确,也不找人暂替彭称岸的位置,这件事就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行政殿上一时沉寂下来,韩泽熙冷不丁的就又问了一句:“你们说这皇上对左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其他两人不敢妄言,最后还是叶傅辛沉稳的说了一句:“圣心难测,咱们做臣子的,伴君如伴虎,还是做好分内之事便好,莫要暗自揣测君心了。”
其他两人眼中收敛了些,轻声回道:“是。”便又开始了手中的工作。
叶傅辛想了想,又道:“皇上是不是出宫去接长公主了,怕是晌午咱们就知道了。”
韩泽熙两人移目向叶傅辛看来,叶傅辛瞥了他们一眼,就朗声道:“你们难道觉得这么多奏折,莫不是还能赶得上府中的午膳?”
韩泽熙和全池敛相视一眼,皆是摇头,又听叶傅辛说道:“无妨,若是长公主和二皇子回宫了,我们肯定赶得上收到一手消息。”
“也是。”
三人在行政殿内一边闲谈着,一边认真的处理着公务,倒是悠然自得的很。
聊着聊着,三人就提起了各自的家事。
叶傅辛生的文雅清瘦,年过而立快四十的他,家中唯有一妻一妾,嫡出一子一女,庶女倒是还有两个,家中后院倒是还算和平。
韩泽熙刚刚年过三十,少年时忙着仕途,也才在前两年娶了妻子,家中没有妾室,膝下唯有一子,过得倒也还算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