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好想说:我哪点和你投缘了?颖表小姐你告诉我!我改!我改可好?
然而,再想说,也不能说,面对颖表小姐真诚热切的目光,她只能扯扯嘴角说道:“颖表妹这话三表嫂可不敢当了!三表嫂我近来也是事情有些多,难免忙乱些,如有慢待了颖表妹,倒要请颖表妹不要与我计较才好。”
“怎么会?怎么会?三表嫂哪有慢待颖儿?还有三表哥,都是对颖儿极好的。”她说着向门外瞟了瞟。
她在这里和莫氏都敷衍了大半日了,眼看着天快要黑了,三表哥怎么还不会来呢?这几天她一日不隔,日日三趟地来南园,从早等到晚,却一回都没有碰过三表哥,按说怎的也不应该的啊!
老夫人明明对她说,三表哥前阵子每天一下朝回府了,却偏偏她来了,他不回来?不会是……潘颖目光朝莫少璃瞟了瞟……莫氏故意不让三表哥来见她的罢?
潘颖想着,越发笑得天真了起来,望着莫少璃眨了眨眼说道:“这说起三表哥了……三表嫂,颖儿这些天怎么总也不见三表哥呢?颖儿这两天读《汉韵》,有几句总也不解,想要找三表哥问一问呢,却总是见不到他。”
说到后来,神色带了一丝委屈,还嘟起了嘴。
雪鸢在旁边听着看着,脸都要气得扭起来了,嘴一张,想要说话。
却被莫少璃一眼看过来,微微摇了摇头,制止了她。
沈策的丫鬟诗情画意敢呛沈嬷嬷,那是因为诗情画意和沈嬷嬷都同是府的奴婢,谁呛谁论起来也不过是下人之间的争端,所以沈老夫人提起那事儿时,会被沈策堵得说不出话来。
可潘颖却不一样,她是沈老夫人娘家侄孙女,潘家嫡小姐,是沈老夫人专程到汉接到镇国公府来的宾,性情看着又像是精明灵透不好相与的。
雪鸢若说了她,她放过不计较倒也罢了,要是拿了雪鸢的话作伐子添油加醋闹到沈老夫人跟前大做章计较起来,也是雪鸢没道理。别说自己护不了雪鸢,只怕请沈策出面摆平也得费些精神。
她自然不能给了人拿捏自己的机会!
于是,莫少璃微笑着看着潘颖说道:“找你三表哥解读汉韵么……颖表妹,你这怕是找错人了呢!说起府里你这些表哥们,诗书读得最好的是你大表哥,再下来是你二表哥了,至于你三表哥么……他整日里舞枪弄棒的,哪里会读诗看?”
“表嫂!您可不带这么骗人的!”潘颖闻言,嘴嘟得更高了,“颖儿虽然是乡下姑娘,又没有读过多少书,可颖儿却也知道三表哥是曾经状元郎了!身为状元郎,三表哥会不读诗书?三表嫂您也是哄人哄得惯了罢?”
莫少璃:“……”
好吧,她也是被这表小姐缠得头昏,脑子抽风,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都说出来了。
“额……话也不能这么说了,这状元郎和状元郎也有不同了……”莫少璃正被潘颖逼得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漏洞百出谎话圆下去,丹霞来了。
“表小姐,老夫人请表小姐回去用膳。”丹霞进门先见过莫少璃后,对潘颖说道。
“哦。”潘颖答应着,又朝门外望了望,眼底隐隐闪过一丝失望,对莫少璃说道:“三表嫂,颖儿且回榆荫堂去陪老夫人吃饭,待明日再来听三表嫂说表哥这个状元郎和别的状元郎的不同之处!”
说着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向莫少璃告辞。
莫少璃从椅起身,送她出去。
看着潘颖背影消失在门外,莫少璃转身回到东次间,坐到榻,脸笑容收起,顿觉无头痛起来。
她的感觉还真没错,这潘颖不亏是出自汉潘家的嫡小姐,果真钱玲花卢秋月难对付多了!不但口齿伶俐,心思也转得快,自己一句话说得不小心,能被她揪住了不放。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颖表小姐似乎对沈策……格外的关注?
莫少璃正自想着,旁边也在拧眉毛拧了半天的雪鸢忽然说道:“少奶奶,奴婢觉着咱们得要想个法子,想想怎么才能将那位颖表小姐挡在南园门外,不要让她来咱们屋子里坐穿板凳头了!
这些天,咱们早晚只顾伺候她了,什么事都做不得了,连后院子里的合欢花,少奶奶说要抽空去摘些回来晾干了好用,也总被那表小姐闹得抽不出空子来!”
“你说得没错,是该想个法子了。”莫少璃缓缓点头道。
不过,这事她不能出面。
她觉着她要是敢说一句不让潘颖来南园的话,沈老夫人不知道会按多少罪名到她头,还不一定能阻止得了人家颖表小姐。
于是,到了晚,吃过晚膳喝茶说话消食时,莫少璃和沈策说了几句别的话后,笑着说道:“这几天颖表妹日日来南园等你,每日里从早膳后直等晚膳前,说要找你请教《汉韵》里的诗词呢。要不然你那日衙门里事少时早一些下衙回来教一教她,也免得她每天白来?”
沈策听她提起潘颖时,眉头便已不自觉的皱了皱,再听到面的话,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那日从凤栖山回来在榆荫堂见到潘颖,他已觉那潘家女来得莫名其妙。这些天一是朝事多,另一也是不想和潘颖照面,所以他每天特意在衙留得稍晚。
却没想到自己躲开了,她竟来纠缠小七!
“你且不必理她,她也自去了。”他对莫少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