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太听着,就忙向莫少璃看去。
那意si自然很明显:这是你爹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让他这么说的,他都这么说了,你看是不是可以……
莫少璃却对她热切而充期待的目光视而不见,并没有任何表示。
笑话了,这样的场合理论上哪有她一个做孙辈说话的份儿?她要是说话了,岂不摆明了告诉爹爹,分家的事是她撺掇的?
莫老太太见莫少璃不接她的茬,却也无奈,只能违着心继续对众人说道:“你们有你们的话说,我也有我的道理,我意si就是乘着我还活着分清楚了也好,也免得我死了你们兄弟相……”
莫骄莫骏一听这话,就吓得同时跪在了莫老太太面前:“母亲!母亲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折煞儿子们?”
大周朝孝治天下,莫老太太这话若是传出去,他们兄弟以后不用做人了。
莫老太太目光从地上跪着的莫骏上扫过,又朝莫少璃瞟了一眼。
莫少璃依然神无,无动于衷。
莫老太太想利用爹爹和她玩心理zhan术?
那她可是找错人了!
莫老太太见莫少璃如此坚决,也没了法子,只能心一横,牙一咬,绷着脸对莫骄兄弟说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若是再想要劝……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母亲!”莫骄莫骏听她这么说,更就慌了,忙跪在地上,轮番上阵,又求又说,莫老太太却毫不松口。
“老太太,”跪着移到她跟前,痛心疾首地说道,“您若真的这般把家给分了,让儿子以后……以后如何见人啊?您要是有什么不顺心,就只管对儿子提,儿子……”
莫老太太却不等他说完,就绷着脸断他道:“这阵子我就不顺心!你们若想要我顺心,就按着我说的办!别的,也都不必再说了!”
别看她话说的坚决,脸绷得也紧,其实心里……却苦不堪言。
明明她是最不想分家的那个,却偏偏还得做出这般姿了。又却偏偏,最应该支持她的这个,却阻挠得最厉害……她还又什么都不能对他说。
莫老太太这般想着,看着莫骄的眼神就渐渐浮上了不悦。
若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莫家又何至于要如此分崩离析?你却还又来对我说这样扎心的话……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她伸手把莫骄的手从自己膝上拂开说道。
而后不管莫骄怎样执意反对,莫骏如何好言相劝,莫老太太到底也没有改主意。
在莫老太太和莫骄莫骏母子三个角力时,旁边莫家临时当家主母二太太黄氏其实也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反对意见来的。
她才摸着掌家权不久,刚尝到权势的甜头,账本都还没有焐热呢,就要分家?
这不是要撸她的权么?
她可不愿!
可是几番开口,都只说了个话头,就被莫骄抢过了话去,巴拉巴拉,说得风雨不透,根本不给她多说几个字的机会。
所以到终了,她也没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她为当家主母都说不上话了,薛氏和柳佳慧两个清闲人自然更是连嘴的机会都没有。
因而到了最后,家到底还是分了。
本来莫少璃向莫老太太要求的只是四分出莫家,不管,也管不到别人的。但莫老太太觉着既然要分,就干脆一次分得清,免得下次还要再来一回。
她从外面找了经济来,把莫家全部共同财产盘估出来,由她做主一分为四,四各得一份。
自然,莫老太太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盘得道,也分得平。但各单子上的财物列出后,任谁都看得出,三四分明是吃了亏的。
而且吃亏不小。
家里值钱的财物不是在大手里,就是到了二囊中。
只薛氏柳佳慧都不是很在乎这些,就也都没有说话;
然而,占了便宜的吴氏和黄氏却一个比一个不,吴氏在晖趴在上骂了半天,黄氏在夏荣跳着脚叫了一响。
都觉着自己被亏待了。
只她们骂的再响,跳的再凶,却也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不管谁在乎或者不在乎,意或者不意。
家,都是要分的。
大周朝习俗,兄弟分家若父母尚在,通常要跟着长子过活,而相应长就要比其他头多分些东西财产,以充父母养老之用。
母亲的私和嫁妆不必充为共同财产分割,可全凭自己心意,或者均分儿,或者赠送长,或留作自己费零用,都无可厚非。
卢家贫穷,当年莫老太太嫁进莫家时从卢家本就没带过来多少东西嫁妆,在莫家这几十年攒私也都被大儿子二儿子哄得差不多了,加上尔还要给孙子孙赏赐礼物,补贴府里亏空。
一来二去,她现在差不多已是箱中无物,柜里空空,既拿不出财产来均分子,也没有什么东西来送给长,唯一的一点点私物紧紧攥在手心,并不松手。
为此,吴氏老大不高兴了,私下里对吴嬷嬷嘀咕道:“家都分了,她怎么还不死呢?她死了,我好歹也能过得顺心舒畅些!”
顺带还能着些东西!
可她这话也就只敢背着人和吴嬷嬷说罢了,连莫骄面前也不敢提。因为不管莫老太太有没有私,她作为长都不能把老太太拒之门外。
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
她要是敢拒不接受,莫老太太不说话倒好罢了,若真要是较真,一纸状书把莫骄告上堂,就能把他告得丢了没了前程,连莫少松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