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
吴嬷嬷刚才把映月院的事回禀给吴氏后,就忙又叫金燕去请郎中,低声说道:“太太这次只怕又摔得重了,倒应该再让人来看看。”
正说着,就听见吴氏叫她去嘉善堂。
吴嬷嬷本来想要先把翠丫叫进来见吴氏的,但她见吴氏这样,只怕是暂时顾不得问这事儿了,就又低声把翠丫交待给金燕:“且让人把她看住了,等下我回来再和太太说。”就匆匆去了嘉善堂。
嘉善堂。
莫老太太满脸气愤地和黄氏说道:“……亏得被你发现,要不然我竟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秋月这一年多来受了吴氏那毒妇那么多的委屈!”
她正说着,卢秋月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这话,卢秋月眼泪哗地就掉了下来。
“姑母!”她扑到莫老太太面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卢秋月去年自己作死把肚子里孩子作没,大病一场,没脸再出门见人,从那以后就销声匿迹在了莫家后院。整日不是躺在落霞轩内室床上发愣,就是坐在落霞轩正房廊下望天。
莫老太太也因为卢秋月不但作没了孩子,连身子都彻底坏了,以后不能再孕,断了她拯救卢家的念想而对卢秋月气恼在心,渐渐地对她心思也淡了。
后来莫家又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一年到头地不消停,使得莫老太太疲于应付。一来二去,她竟就忘了落霞轩里还住着一个她曾经最疼爱的侄女。
就彻底地把卢秋月抛在了脑后。
可她忘了,却有人并没有忘。
人常说:记得你最久的有时候并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莫大太太吴氏对卢姨娘卢秋月,就深切地演绎了这句话。
当年卢钱对莫四老爷莫骏的争夺战中,钱玲花被卢秋月暗算,败走鳏夫裁缝家,吴氏从那时起就把卢秋月恨在了骨子里。
她恨卢秋月并不是因为卢秋月后来成了卢姨娘,一个姨娘之位,吴氏并没有真的放在眼里,她恨的是卢秋月破坏了她的全部计划,给了柳佳慧后来居上的机会,使她彻底入侵凤仪苑的可能。
莫骏和柳佳慧定亲时,吴氏曾恨恨地对吴嬷嬷说道:“若不是老太太让卢秋月横插一杠,玲花早已稳坐凤仪苑,哪里还有柳佳慧什么事?”
只她恨虽恨,有莫老太太护着,她明面儿上也不敢对卢秋月有什么大动作,最多也就是暗地里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龌蹉。
倒没想到,莫老太太竟会有抛弃卢秋月的一天。
吴氏顿觉得报仇机会来了,幸灾乐祸地对吴嬷嬷说道:“没有老太太护着,看她还能嚣张到哪里?”
只刚开始时因为怕莫老太太发觉,也怕卢秋月去到莫老太太面前告状,她并不敢做得太明显,只试试探探地先是扣了卢秋月的月例银子,而后慢慢地断了月例银子。
而后,见卢秋月没动静,莫老太太也没吱声。
吴氏胆子就越来越大起来,断米断炊断供给,冬天断炭,夏天断冰,到后来连日常三餐都克扣了起来,先是每顿只给吃青菜稀粥,到后来就是残羹冷炙,再后来就是剩汤剩水……卯足了劲地往死里虐待起卢秋月来。
卢秋月被她这般慢慢折磨着,渐渐地就麻木了,屏气吞声地忍着,并不去到嘉善堂莫老太太面前说话。
她清楚地知道,姑母终究是厌弃了她,不然也不会由着吴氏这么对她。
然而她却并不知道,每日里连饭都吃不饱的她,在莫家的公账上,却每月被吴氏记了足足二十两银子的花销。
莫老太太百忙之中偶尔想起卢秋月一瞬,问到吴氏时,吴氏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卢姨娘每月二十两银子的花费,娘觉得可还要添减?”
“二十两银子……那是足够了!”莫老太太说道。
甚至绰绰有余!
说起来秋月也是为了给老四生子嗣才坏了身子,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可怜,多一些花费就多一些花费罢,只当是自己对她的补偿。
所以,莫老太太也就没有细问下去,免得说多了再传到黄氏耳中,又被她跑来闹着说亏待了她们二房的姨娘。
只吴氏只顾赚黑心银子赚得嗨,虐待卢秋月虐得爽,却没有想到自己手里的账目有一天会移交到黄氏手上。
当初她被莫少琪撞到床上不能起身,迫不得已给黄氏掌家权移交时,一来正为莫少琪的事气恼,二来挫骨伤筋的疼痛也让她无法静心,一时竟就忘了那账本上还记着落霞轩的空账,没有来得及处理,就交了出去。
黄氏难得机会握权,捧到账本之后直如捧了一大坨银票子。把账本打开来,从头到尾,一字不拉地看得清楚仔细,挖空心思地想要寻到漏洞,好……找吴氏的岔子,给自己弄银子。
为此,她还特意下苦功夫去找儿子莫少柏学认了好几天的字。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首次对账时,让她从账面上找出了一桩。
“落霞轩一个月居然要用掉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黄氏拍着账本叫道。
“我们二房的姨娘每人每月只二两不到,她却就要二十两!我倒要看看,她每天吃什么山珍海味,穿什么绫罗绸缎了?要用掉这若许多的银子?”
黄氏说着,账本一夹,就跑去了落霞轩,却刚一进院门,就差点被里面来路不明的酸臭味道给熏出来。
“这什么味儿啊?卢姨娘你做腌菜呢?还是喂猪着呢?”黄氏捏住鼻子,屏住呼吸说着,定神探头往里看去。
却哪里有山珍海味?哪里有绫罗绸缎?院子中泔水桶里的剩饭菜正被太阳晒得咕嘟咕嘟地冒泡,那又酸又臭的味道正是从那桶里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