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看着吴氏疾奔而去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
太太犯起拗来……她也是劝不住了,却也只能追了上去。
莫少桦听说莫少璃病了,连忙赶到凤仪苑探望:“七妹妹哪里觉得不好?要不要紧?可要请郎中来?”
一连串的急问,莫少璃就心虚了:“四哥哥,其实我是……因为讨厌吴家那个表少爷,不想看到他,所以……你懂得。”
莫少桦听她又装病,感觉顿时不好了:“七妹妹,你也是呢!如果不愿去家宴,胡乱找个别的理由不去也就罢了,做什么又要说自己生病了?听着多不好!”
莫少璃觑了觑她家四哥哥不大好看的脸色,忙赔笑说道:“四哥哥,你不要恼!我也是……这样罢,为表诚意,改天我亲自下厨做席面给四哥哥补偿如何?这个礼赔得有没有诚意?”
莫少桦哪里会真的恼她,他只是不满她动辄咒她自己生病,听着很是不吉祥。然而能因此顺便得了七妹妹亲手做菜补偿,那也是极好的。
“那很好!记住了,别忘了!你又欠四哥哥一顿饭了!”其实,莫少桦也很能理解七妹妹为什么不愿看到吴承谕,因为他也不爱见到吴家的人!
莫少桦走后,莫少璃对绿珠道:“快去冬曦院告诉母亲一声儿,让母亲不要担心,可别害母亲也再来白跑一趟!”
果然,柳佳慧听说莫少璃病了,就也要来看望,也是绿珠跑得快,在冬曦院门口迎上了她:“四太太,姑娘说让您好好歇着,不用去看她。”
“不用去看她?是什么意思?”柳佳慧怔了怔,而后明白了过来,笑着摇了摇头。
她这个女儿,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做事太让人出其不意。
但莫少璃既然没有身子什么不好,她也就放心了,叮嘱了绿珠些好好照顾姑娘之类的话,又让她带了些威远侯府刚刚送过来的点心给莫少璃,也就返身回去了。
吴宅。
吴家嫡支虽不住京中,但旁支,姻亲,故旧……牵藤扯蔓的亲朋好友京中却有不少。秋闱张榜,吴承谕高中,这些人纷纷来吴宅道贺,吴承谕也很是忙乱了几天。
莫家,当然也来人了。
莫少松不仅带了贺礼,还捎来了吴氏的话:“母亲说了,特特为祝贺表弟高中设了宴,还请表弟到时赏光!”
吴承谕闻言大喜,连声说道:“生受姑母!到时必去!”
对他来说,以什么名目去莫府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到莫家以后能见到魂牵梦绕的七表妹。算起来他也亦好久没有见七表妹了,如今科举高中,意气风发,正是见七表妹的好时候。
吴承谕送走莫少松后,面带微笑坐在书房椅中想了一会儿,把师爷叫来说道:“姑母一片心意,我倒是不能负了!再者,莫家四表哥是此次秋闱解元,我去了也正好向他请教。”
师爷虽然得了吴家老太爷授权管教吴承谕,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师爷。秋闱前他还好用“读书”“应试”这些话压着他家少爷,不准去莫府。
但少爷现今刚中了举……再说那些,就未免显得不近人情。
说到底,少爷是主子,他不过是师爷。
所以师爷也就松口同意了,却又说道:“以老夫之见,莫家也就莫四老爷和莫四少爷还能一交,其他的……还是要远离着些好!”
吴承谕自然应承。
一待师爷离开,他立时就问吴童道:“可得了什么新消息没有?”
吴童忙说道:“有!前些天莫七姑娘连着让人买了两次螃蟹进府,据说莫七姑娘喜欢吃螃蟹。”
数月前,吴承谕虽被师爷强逼着搬离莫府,住进吴宅,但他却并没有因为离开莫家而就放下莫家的七表妹,背着师爷,接二连三地让吴童带着银子去莫府下人中收集情报,想要了解知道七表妹的动向和喜好。
吴童虽然不十分伶俐,但去的次数多了,却也时不时地能会带回诸如以下比较有用的信息:
“莫七姑娘让人去城西抓了两只鸡,据说要做叫花鸡。”
“莫七姑娘弄了两筐桂花回府,据说要做糖桂花。”
“莫七姑娘……”
吴承谕听到耳中,就动了心思。
叫花鸡和糖桂花他是插不上手了,但爱吃螃蟹……这很好办!
他对吴童道:“你这就去找京城最好最大的生鲜铺子,定下他们最大最好的肥螃蟹,明儿送去莫家!等等!还有,定完螃蟹后顺道去给莫家给姑母送个信儿。”
吴童答应着,自去安排。
吴承谕坐回椅中,傻笑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找东找西,为明天去莫府见七表妹做起了准备。
莫家。
吴氏因为莫少璃装病不肯出席家宴跳了脚,不顾吴嬷嬷阻拦,非要找莫少璃问个青红皂白。
结果,不出吴嬷嬷所料,吴氏到凤仪苑还没有站稳脚,就被莫少璃一句话就怼了出来。
“我身子弱,大伯母又不是不知!大伯母忘了?前两日我想要出门逛逛,大伯母就说我身子不好让我没事不要胡跑,多在凤仪苑静养,我这就是在听大伯母的话,且静养呢!”
吴氏:“……”被噎得死去活来,眉毛一竖,当场就想要跳。
吴嬷嬷忙上前及时岔开话:“太太,六姑娘刚才到处找您呢,您不快去看看!”
吴氏这才发现自己差点失了态。
到底,不过是因为去不去家宴这样的小事,她要是真为这事和死丫头闹了起来,反而会惹了人疑心。
莫少璃气定神闲的坐在椅中喝着茶,仿若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吴氏紫涨的脸色。
吴氏捂着胸口喘了半天,到底也没跳起来,带着吴嬷嬷气哼哼地离开了凤仪苑。
回到春晖院,她连着砸了好几个茶盅:“想不到她如今竟变得如此阴险狡诈,难以对付了!”
吴嬷嬷低着头没有说话,暗道:七姑娘早就这么难对付了,只不过……总是回回要撞着南墙,太太您才肯承认罢了!
但不管吴氏如何生气,宴席的场子已经铺开,席面也已定下,人也都请了。她自己折腾出来的事,也只能咬着牙把事儿给弄圆了。
次日,莫家宴席如期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