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陆一凡已经回到西皇山一个月
“你说陆一凡他回来了?此事当真?”
仙域东华宫,一大清早尹千秋便得到这个令他惊骇不已的消息,令刚刚才重归仙域不胜欢喜的尹千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而告诉尹千秋这个消息的人正是蓬莱仙宗的宗主,羽裳。此刻,东华殿内一片肃穆,东华宫大弟子凌鹤和蓬莱仙宗大弟子唐羽儿不禁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皆是一抹凝重之色。尹千秋眉头紧锁着心中反复思量着此事的利弊,半晌方才猛然抬头问向羽裳,道:“但不知羽裳宗主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昨日有魂宗弟子来我蓬莱岛亲口告诉于我。”羽裳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低声道,“那弟子说是奉了陆一凡的命令专程来邀请我前往西皇山一聚。”
“竟然有这种事?”尹千秋的手指不断地敲打着书案,幽幽地说道,“想不到陆一凡果真是福大命大,就连靖海神族都未能奈何了他。但不知他此次回来又会有什么动作。不知羽裳宗主意下如何?可否打算前往西皇山赴约?”
羽裳苦笑道:“今日我来此正是想请尹宗主帮我一起拿个主意。有魂宗弟子昨日去了我那,如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两天也应该会有魂宗弟子来东华岛邀请尹宗主。”
“此事……”
“回禀宗主,西皇山有故人求见!”
不等尹千秋开口作答,一道急促的传报声却已是从殿外传来,尹千秋闻言一惊,沉声道:“来的果然够快!请他进来!”
片刻之间,在一名东华宫弟子的带领下,一脸笑意的殷喜带着四五个魂宗弟子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见到尹千秋,殷喜便率先拱手笑道:“多日不见,尹魂主别来无恙?”
闻听殷喜称呼自己的“尹魂主”,尹千秋的脸色微微一变,继而不动声色地淡淡回应道:“原来是殷护法,久违了。不知今日殷护法万里迢迢来到我东华岛所为何事?”
殷喜嘿嘿一笑,道:“奉宗主之命,前来邀请尹魂主前往西皇山一聚。”
见到尹千秋默不作声的迟疑模样,凌鹤心中会意,继而插话道:“殷护法此话说的或有不妥吧?如今六月之期早已过去,五域之主也不复存在,殷护法又谈何‘魂主’之说,虽然家师如今尚不是仙域教主,但也是东华宫宗主,还望殷护法措辞要慎重才是,千万可不要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但不知能有什么误会?”殷喜眉头一挑,语气不悦地反问道。
“五域世人皆知陆宗主说话算话一言九鼎,他说过六月之期一到便自废五域之主,并且撤下所有魂主,将各域文武大权交由领皇教主之手,如今殷护法言辞如此不严谨,万一引起别人的猜忌,说是陆宗主出尔反尔,那可就不太好了。”凌鹤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语气虽然颇有礼貌,但言辞却是十分犀利。
“哦,原来是这样。”殷喜故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继而话锋一转,对尹千秋笑道,“不过宗主在吩咐我的时候说的就是请‘尹魂主’,而非尹宗主,我又岂能擅改宗主的一字一句?还望尹魂主体谅,总之魂主也好,宗主也罢不过是个称谓而已,如今我家宗主有请,还请尹魂主能赏光。”
“既然家师已经不是陆宗主麾下的魂主,那陆宗主便不能直接下令于东华宫。”凌鹤犹豫再三,方才淡笑道,“陆宗主凯旋而归家师心中无限欢喜自然也想前去恭贺,只不过家师才刚刚回到东华宫尚且有诸多繁杂之事需要亲力亲为,只怕要辜负陆宗主的一番美意……”
“咳咳……”不等凌鹤把话说完,殷喜却是颇为不耐地轻咳两声,接着他朝着尹千秋拱了拱手,瓮声道:“宗主让我传的话我已经传完,至于去还是不去,尹魂主自己看着办!在下还有些差事要去办就不过多打扰了,就此告辞!”说着殷喜再度朝着尹千秋和羽裳二人拱手一拜,之后便毅然转身带着手下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
“殷护法且慢!”尹千秋赶在殷喜迈出殿门前急忙开口道,“烦请殷护法回去告诉陆宗主,就说老夫与羽裳宗主不日便会动身前往西皇山亲自拜会陆宗主。”
“记下了,尹魂主的话殷某一定带到!”对于尹千秋的妥协殷喜却是连头也不回,只是朗声答应一句,接着便带人迅速消失在殿门之外。
“果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唐羽儿颇为不满地望着殿外,冷冷地说道,“陆一凡嚣张,但想不到他的手下却是一个比一个更嚣张。这个殷喜若非背后没有陆一凡做靠山,又岂能有资格到仙域来颐指气使。”
“罢了!”羽裳叹息道,“我们与陆一凡终究还是朋友,曾经魂宗有难之时我们还曾不畏生死的鼎力相助,以我对陆一凡的了解他概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我们若去大家便仍旧是朋友,但我们若不去只怕日后难以在五域共处,至于利弊且去西皇山看看他要说些什么再做定夺不迟。”
对于羽裳的话,尹千秋也只能无奈地轻轻点了点头。对于陆一凡,他们终究还是颇为忌惮。
……
魔域长生殿。
面对脸色难看的钟离老人,前来送信的刘猛却是一脸鄙夷之色。当日钟离老人曾跟着君无戒一起造反,但却万没料到君无戒竟然会被尹千秋在背后出手斩杀,钟离老人当即见风使舵请求韩灵儿饶过自己一命,而当时韩灵儿为了减少不必要地争端便对他网开一面,钟离老人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回到魔域之后钟离老人便率领长生殿对日渐式微的万戒宗展开大肆捕杀,长生殿的气势一时无两,如今俨然成了魔域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宗门,而钟离老人也在六月之期后更加如鱼得水,如今的他在魔域可谓如日中天。但就在他春风得意之时,刘猛却是突然送来了陆一凡归来的消息,这无疑如一盆冷水浇在他那颗火热的心上,令其内心是说不出的五味陈杂,其中尤其以恐惧与焦虑最为突出。
“嘿嘿……”钟离老人自知自己绝非陆一凡的对手,故而对刘猛谄笑道,“敢问刘猛兄弟,陆宗主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月前。”刘猛答道。
“那陆宗主他回来之后……”钟离老人反复雕琢着自己的言辞,幽幽地笑道,“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又有没有说要做些什么?”
刘猛微微一笑,摇头道:“宗主之事又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揣测的?钟离殿主有什么不解还请亲自去西皇山问宗主才是,相信宗主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是!那是……”钟离老人踌躇着干笑道,“只不过……那个……老夫我曾经做过一些糊涂事,但不知陆宗主他可有怪罪之意?”
“此事我也不知。”刘猛坦言道。
“我的意思是想问问陆宗主这一个月里的心情如何?”钟离老人千方百计地想从刘猛口中套出一些话来,“刘孟兄弟,你也知道我这长生殿能走到今天极为不易,老夫实在不想……”
“钟离殿主的意思我明白。”刘猛回答道,“宗主回来之后心情极佳,钟离殿主大可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钟离老人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连连点头道,“请刘猛兄弟回去转告陆宗主,老夫定会准备厚礼前往西皇山恭贺陆宗主凯旋而归!”
见到钟离老人允诺,刘猛当即拱手告辞。钟离老人目送刘猛走远,脸上的笑容方才渐渐凝固下来,一双苍老的眼眸之中不禁闪现出一抹浓浓的担忧之色。
……
“女儿啊,你说我之前给魂宗送去那封信是不是太鲁莽了?”
灵域三圣山,萧鸿飞一脸忧愁地追问着前来传话的萧柳依,而他口中所说的那封信正是一个月前送去西皇山,说六月之期已到,从此不再侍奉五域之主的事情。
面对萧鸿飞喋喋不休地追问,萧柳依却是颇为无奈地笑道:“爹,你在顾虑什么?柳三刀是你女婿,如今又有了外孙女一儿,您和陆宗主怎么算都是亲上加亲的关系,他就算会为难天下所有人也绝不会为难爹的。”
“唉!”萧鸿飞懊悔道,“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急着送去那封信,应该多等一等,那样也不会有如今的尴尬了。要怪就怪领皇沐鼎阳,若非他撺掇我断断不会如此着急。女儿你说的对,柳三刀是我女婿,我继续让他做灵域魂主对我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同意了和沐鼎阳一起送那封信呢?我真是老糊涂了!”
“爹不是老糊涂了,爹是万万没有料到陆宗主能平安归来。”萧柳依戏谑地说道,“当时仙域、魔域、兽域的教主纷纷向西皇山送去信函,那时候爹若是不送岂不是要与天下人为敌?岂不是要与领皇沐族为敌?爹做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相信陆宗主他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不会怪罪才好。”萧鸿飞满眼忧愁地喃喃自语道,“当时就算要说也应该亲自去一趟西皇山才对,不应该只送一封信这么草率,当日我如此不尊重陆夫人,还希望陆夫人他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我才好。因为这件事柳三刀已经对我冷眼相待,若非有女儿你从中周旋调和,只怕我这个女婿早就杀上门来了。”说着萧鸿飞还不禁摇头苦笑一番。
“爹何时变得如此惧怕陆宗主了?”萧柳依不解地问道,“我记得陆宗主在离开之前您尚且不是这般杞人忧天,为何短短六个月却让爹变的如此瞻前顾后?”
萧鸿飞正色道:“女儿,六个月前陆宗主只是五域强者之中的翘楚。但如今他能活着从神界回来,那十之**意味着就连靖海神族都奈何不了他,一个连强横神族都奈何不了的人,又岂是我们这些五域宗门所能抗衡的?倘若陆宗主真的发起火来,只怕如今五域的所有教主加在一起也不够他痛快地打一场。”
“可陆宗主绝非那种势力小人!”萧柳依不认同地辩驳道。
“以前的陆宗主是因为有靖海神族这个不可逾越的庞然大物死死压制着,所以即便做了五域之主也没有迷失自我,他能保持心中的仁义,对我们也尚且能以礼相待。但今时今日情况已然不同,他已经真真正正的成了天下无敌的当世至强,没有任何人和势力再能压制他分毫,当他逐渐领略到天下无敌的美妙之后,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和傲慢会逐渐令一个人迷失自己的本性。如今在陆宗主的眼里一切人和势力都可以随手抹杀,因为他现在不怕失去任何人。如今没人敢与他为敌,同样他也不再需要任何人来为他助阵示威。无敌于天下之人,自己便是整个天下。”
……
兽域,罗刹宫。
当风炎冥收到纪原送来的请帖时,整个人便是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任由旁人如何与他说话,风炎冥却也无心应答,只是独自一人愣愣地坐在书房中,反复琢磨着纪原这封书信的意思。
“究竟是什么意思?”傍晚,风炎冥自言自语道,“陆一凡竟然活着从神界回来了,这个时候纪原给我送来这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陆一凡究竟是想论功行赏还是想兴师问罪?”
“砰、砰砰!”
“教主,皇宫来人了!”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传报声。风炎冥闻声一愣,接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急忙道:“来的是哪位大人?快请进来。”
随着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一名全身披着黑袍的身影已是迈步走了进来,进入书房后房门便是再度被人从外边死死关上。昏暗的烛光下风炎冥并不能看清此人的容貌,幽幽地问道:“但不知阁下是……”
“风教主!”不等风炎冥的话音落下,黑袍人便是缓缓伸手将头上的黑帽褪下,露出一张苍老而奸猾的脸庞,此人正是当今兽域领皇,裘少苍。
一见到裘少苍风炎冥先是一愣,接着迅速站起身来,拱手道:“想不到陛下竟会亲自到访,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风教主,今日本皇来罗刹宫乃是微服出巡,今夜之事除了你我二人和本皇的两名亲信之外便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裘少苍开门见山道,“天亮之前本皇还要赶回皇宫,故而我们也不必兜圈子,陆一凡之事想必风教主已经有所风闻了吧?”
风炎冥苦笑着将书案上信拿起来,道:“纪原来信,让我前去西皇山一聚。”
“风教主意下如何?”裘少苍道,“如今兽域大权好不容易回归于你我之手,陆一凡此举可是又要收回去?”
风炎冥摇头苦笑道:“这我就猜不透了,陆一凡能活着回来已是大出我的意料,如今更是心乱如麻,哪还能看穿他的心思。”
裘少苍沉声道:“据本皇所知受到邀请的不止风教主一个,仙魔灵三域的教主也都受到了陆一凡的邀请。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陆一凡只邀请了宗门教主,却未邀请任何一个皇族。”
“陛下有何打算?”风炎冥凝声问道。
“风教主如何应变?”裘少苍反问道。
风炎冥双眸别有深意地注视着裘少苍,幽幽地说道:“如今陆一凡已是超然于天下的五域至强,在他面前只怕任何的阴谋诡计都难以得逞,此番他从神界平安归来修为恐怕又会增进无数,所以我从头至尾都没有打算过与他抗衡,我想尹千秋和萧鸿飞他们也是如此打算。”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陆一凡的强横如今已经完全超出了婆娑五域所能驾驭的范围,与他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的确不能轻举妄动。”裘少苍也顿感有心无力,不禁苦涩地点了点头,“本皇今夜来此也正是想提醒风教主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万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一不小心招惹了陆一凡再给整个兽域引来灭顶之灾。”
风炎冥苦笑着点了点头,道:“陛下担忧的正是,我绝不会去惹这尊杀神的。只不过……”风炎冥的话说到这里不禁微微一顿,继而面色绝望地看向裘少苍,无限唏嘘地感慨道,“我们与这样一尊杀神共处在婆娑五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熬出头,只怕日后我们将再无逍遥自在的日子了。唉!”
听到风炎冥的感慨,裘少苍也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望着眼前不断摇曳地烛火看的入神,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幽幽地说道:“对于婆娑五域来说陆一凡如今已等同于无解之难,五域众生的生死存亡现在全凭他一个人的心情喜好,无人敢牵制他也无人能牵制他,他如今强势归来必将会彻底打破婆娑五域的平衡,没有制衡就没有束缚,没有任何束缚人一直留在五域之中,未来究竟如何本皇甚至都不敢去想象。如今唯一能抗衡陆一凡的……怕是也只能寄希望于我们头顶上的这片苍天了……唉!”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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