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远一骑在先,默默的打量着眼前这数千王庭铁卫。
在他身后,长途跋涉而来的亲卫军狼骑营,正在他身后快速的整理队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土默特人的铁卫,名字听起来还挺唬人的。
但再看看他们大多只是一身皮甲,佩戴着腰刀和复合角弓的模样,李开远却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潞州军骑兵虽然表面看来,大多只是一身皮袍,但是他们皮实下面货真价实的铁甲,清一色制式的马刀,还有那坚固厚实,里面还着铁面罩的头盔,完全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不同于土默特人这十数年来就没打过胜仗铁卫,潞州军骑兵却是在一次次大战之中得到成长,虽然人数比之对方少了太多,而且还是以劳击逸,但李开远并不觉得自已会输给他们。
更重要的是,他的本部两千人这把斩刀并不孤独,来自两翼的迂回部队也应该基本运动到位了。
“前进!骑墙阵!”
李开远拉下面罩,开始第一个打马向前。
他还是不太习惯骑墙阵型,他手中丈许的马槊也不是一件适合骑墙阵的武器,他更喜欢的是一骑突前,杀入敌阵时的畅快感!
在他身后,百余人随着李开远缓缓向前而进,在他们身后,两千狼骑兵已经开始列成整齐的队伍,形成一道数里长的骑阵,缓缓向前压迫而来。
“鬼脸军!是鬼脸军!”
随着两千余骑兵面罩拉下,一张张狰狞的鬼脸也出现在所有土默特骑兵眼中,许多人顿时惊慌的叫喊起来。
鬼脸军在草原上也是威名着着,崇祯十年之时,那无敌的风姿也是让所有蒙古骑兵都深深记忆着。
“散开,以骑射侧面袭扰,不可正面冲撞!”
这种战术的精髓是正面搏杀,只要绕开正面,骑墙的威力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但是呜呜的号角声中,左右两翼都有骑兵呼啸而来,虽然人数并不多,两边都只有一千五百骑上下,但是他们的突然出现,却是让土默特人铁卫向两翼散开的努力化为泡影。
两翼的骑兵人还未至,双方的箭雨便即交织在了一起,两翼的骑兵大多都是汉奴出身,还有三分之一以上的蒙古降兵,他们这些人战力都相差不大。
大家都是在草原上混的,所用的手段更是大差不离,密集的箭雨过后,两翼骑兵毫不犹豫的猛扑而来,死死的咬住土默特铁卫不放,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在他们的正面,滚滚而来的狼骑兵营已经慢慢将速度提到巅峰,排山倒海一般的压迫而来。
密集的箭雨根本无法令狼骑营脚步有丝毫的停留,骑战之时,箭雨最多只有一轮,在损失了百余骑之后,双方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
一马当先的李开远直接破入敌阵之中,马槊上下翻飞,凶猛的力道将正面的数骑直接连人带马扫翻,一杆马槊更是一个穿刺,连续穿透三骑,直将马槊压的都开始弯曲起来。
李开远大喝一声,猛的一个抖手,韧性极佳的马槊猛的弹直,将三人甩了开去,余势未消,将右侧一人直接抽下马来。
抽、挑,刺,马槊翻飞之间,所有挡在前面的骑兵无不人仰马翻,哭喊声响成一片。
百多亲卫紧随两侧,随着李开远凿开的口子,不断的向前挥击着武器,将这个口子开的更大。
后面呼啸而来的骑墙阵,更是所向无敌,在他们面前就根本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紧密的阵势令他们在同样的空间内,密度是对方的数倍不止!
一个人同时面对数件兵器,他的下场可想而知,而如同铁链拴在一起的骑墙阵,更是势大力沉,所有被迫减速躲避的战马,无一不是被撞的翻倒,然后再被无数的铁蹄践踏成泥。
中间战场速度极快,在两翼还在纠缠之中时,已经分出了胜负,只是一战,数千铁卫便已经归于尘土。
与数千铁卫一起归于尘土的,还有土默特汗俄布木楚刚刚升腾起来不久的野望,在中央被迅速突破之后,两翼的土默特骑兵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意了。
几乎在潞州军开始向他们扑击而来之前,便即纷纷脱离接触,疯狂的打马逃避。
但是这个时候才想着逃,会不会太晚了些?
两翼的明军骑兵,大部分都是汉奴与蒙古降兵组成,论起追击来,他们不比任何土默特蒙古人差。
更因土默特人是临阵而逃,只是一个简单的转身,他们便付出了无数的生命做为代价。
弓箭与套索尽出,落在后面的土默特骑兵一个个的倒了下来,无数欢呼雀跃的潞州军开始解散编制,开始进行追击。
俄布木楚逃的极为狼狈,只是一个冲锋,他的铁卫便少了近半!在见识到了这种场面之后,深深的恐惧便将他的野心打磨的点滴不剩,唯一的念头便是立即逃跑。
就算满清骑兵也没有给过他这种震憾,满清骑兵对付察哈尔人,还需要反复对冲数次,才能在骑战之中取得压倒性优势,然后再开始疯狂的追杀。
但是一个照面便打掉他四成人马,这完全是太疯狂了,疯狂到他根本就无法接受的地步!
他逃跑的方向是向北,并没有选择向东逃跑,以期待进入满清的保护圈之内,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些军队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东方的满清。
只要逃出漠南草原,到达环境更加恶劣的漠北草原,他便基本上完全了,这些汉人是不可能追着他一路向北的。
但只跑上数十里,俄布木楚便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在他前面不远,一支数千人的骑兵正在滚滚南下,方向也正是他这边。
看着那远处迎风飘扬着的四角旗帜,俄布木楚将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给掐灭了,这不可能是满清正红旗的援兵,颜色虽然一致,但形状却是差异极大。
“打出白旗,咱们投降!”
看着前面滚滚而来的骑兵,再看一眼后面追着尾巴便追杀而来的潞州军骑兵,俄布木楚根本就没有别的任何选择,直接下马请降。
毕竟投降这事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对强者投降,也不是什么抹不开面子之事,这种事情他们又不是没有做过。
几千年来,南面的汉人强大之时,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