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觉得司南成分析得很有道理。”安格斯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
昨天亚瑟家族的人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月婵当众给亚瑟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戴上了一顶鲜艳的绿帽子,安格斯是肯定要退婚的。今天提着礼物上来,虽然嘴上说着是探望月婵,实际上恐怕也是冲着解除婚约来的。
只不过司战舟今天要处理家事,所以他顾及司战舟的面子,才没把解除婚约这事儿抬到明面上来。
其实说起来,安格斯才是这个房间里,唯一和司战舟的家事没半毛钱关系的人。但他却坐在那里,像个决策者一样评论着。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司南成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楚环自知在逻辑上不是司南成的对手,所以干脆什么都没解释,反而是语重心长地拉着司南成说:“南成,我们有时候就是被爱的人蒙蔽了双眼,但往往伤害我们的人,也是我们最爱的人呐!”
说这话的时候,楚环一直都在看着格蕾丝的方向,她这是要告诉司南成,不可以一味的相信他母亲吗?
司南成冷笑了一声:“楚姨说得没错,有时候我们就是被爱的人的蒙蔽了双眼,但往往伤害我们的人呢,也是我们所信任的人!我们还在拼了命的寻找Beatrice的姐姐,但是呢!”
司南成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了楚环:“但是她却为了祁夜,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下得去手!”
楚环还没看清楚司南成丢过来的照片,照片就已经被司战舟抽走了。
“这是……”司战舟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子,她旁边站着的人,是温凉。
“这就是月兰。”司南成说。
祁夜听了,微微凝眉,低头轻声问温凉:“照片是你给司南成的?”
温凉也抬眸看到了那张照片,那是她和月兰学生时代的照片,毕业照。那时候没有后来的误会,他们头靠着头,笑得像是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温凉摇摇头,这张照片,在得知月兰和祁夜‘有一腿’的时候,她就已经烧了。想来那时候真是天真,以为烧掉了照片,就烧掉了曾经的感情。可是那些过去的日子,现在都还在脑子里清晰无比,就像是放映的幻灯片一样。
司战舟刚刚才在楼上听祁夜说起了关于月兰的陈年往事,也从祁夜口中听过月婵是怎样摆布失忆的祁明,是怎样一步步的逼迫自己的亲姐姐跳楼自杀。
他板着脸,气压很低地看向月婵:“这人,到底是不是你逼到跳楼自杀的?”
月婵还躺在楼上病床的时候,就听母亲说,祁夜来了。尽管她知道,他百分之百不会是来看自己的,可是在她心里某个角落里,还是存有这样一点点期待。
后来母亲说,祁夜被父亲带到了书房。那一刻她就清楚,祁夜一定会提及过去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相信祁夜的人品,他不会添油加醋,但是,也一定不会帮她隐瞒。
在他心里,她月婵该是十恶不赦,处心积虑的吧?
也是等到她失去了一条手臂,又失去了子宫,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看到那滴滴答答的吊针,月婵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她爱他,爱得那么卑微。即便是摇尾乞怜,坏事做尽,也得不到半分的好。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感激,到深恶痛绝,再到现在……他甚至连看都不舍得看自己一眼,一个吝啬的眼神都不会分给他。
或许在他感激自己的时候,就该收手的。但事到如今,凭什么她生不如死,却要看着温凉享受他所有的宠爱?凭什么呢?
月婵眼底蓄起水雾:“父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是您的女儿,身上流着您的血。我现在就像是个废人一样,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能反抗吗?这些年你们在找我姐姐的下落,我又何尝不是?”
“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月兰,也是因为祁明才认识的。祁明和温莎出了车祸,他本来就是该死的人,是我救了他的命啊!为什么到头来却变成了我才是凶手呢?”
“真会说。”温凉真想要对着月婵拍手叫好:“是你救了祁大哥的命,但那是因为你绑架了祁大哥,被我姐姐偶然发现了,我姐带着祁大哥上了车想逃,才被你的人开车追着出了车祸!”
月婵摇摇头:“你说是我的人开车追着他们,有证据吗?”
她眼底氤氲的雾气让她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了:“凡是也要讲求个证据吧?否则你这样血口喷人,我就要忍气吞声的认了吗?我承认我是把祁大哥扣留了一段时间,那是因为年少不懂事,我想和祁大哥谈一谈,但祁大哥太忙了。我是喜欢祁夜,所以希望祁大哥可以帮我。但是我知道我扣留祁大哥是不对的行为,所以我当时回去的时候是想放了他的。谁知道有人却把他带走了。我这才追上去的。”
“不过后来的车祸,完全是意外!我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车祸。”月婵信誓旦旦地说:“你们污蔑我,你们没有证据,但是我有!”
月婵声音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当年警方没能找到的那段监控录像,在我这儿。”
月婵唤了一声舒清,让他去把当年的录像拿下来,她说:“那里面有整个车祸发生的过程,车祸是在我眼前发生的,是我让人下去救了祁明的命,但我不是凶手!”
在舒清上楼去拿录像带的时候,楚环转身冲着月婵眉头一皱,那眼神似乎是在质问月婵:为什么之前你没有告诉我和录像带有关的事情。
月婵有些累了,垂下眸子,并没有理会格蕾丝。
“温小姐,照片找到了吗?”趁着这个空隙,司战舟将目光落在温凉身上。
温凉点点头,将手机递给司战舟,那上面,是温凉的一张全家福,那时的温凉,才十五六岁,稚嫩得很。
“这……”司战舟愣了半晌,才将照片递给玛格丽特:“看起来是有几分眼熟,你可有印象?”
就在此刻,楚环看过那张照片,说:“Joseph你忘了?她叫赵丽清,她老公温振霆的老婆本,还是您给的。”
“胡说!我爸是去香港炒股赚了钱,所以才娶了我母亲。是我母亲用剩下的钱创立了温氏……”温凉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噎住了。
“怎么不说了?”楚环笑着问:“温小姐是不是也发现,这事有蹊跷了?”
司战舟眸光透着三分狠厉,问楚环:“到底怎么回事?”
司战舟接触的人太多,光是大人物就不计其数,像是温振霆这样的小人物,自然是没放在心上,不记得了也是正常的。
楚环这才接着说:“时隔久远,我也是后来从婉清姐口中得知的。当年您和婉清姐结婚后,回来又娶了玛格丽特。那时候婉清姐还不知道,婉清姐在中国一直以为您在外工作……”
“说重点!”司战舟不悦,楚环这人平日里挺晓得分寸,今天却像是故意提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当初祁夜让薄荣去调查宋婉清的时候,薄荣还说,宋婉清家世背景很干净,是家里的独生女,早年父母双亡,后来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嫁了美国男人Mike。老公因为游泳溺水去世的,然后就没有再嫁了,司雨翔就是宋婉清和Mike的儿子,后来宋婉清独自一人抚养司雨翔长大。
当时温凉还觉得宋婉清一个单亲妈妈抚养司雨翔长大真心不容易,现在才知道,那个‘游泳溺水去世’的老公Mike,其实就是司战舟。当年司战舟骗了宋婉清,还对外捏造出这个事实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楚环接下来就说到了重点:“婉清姐的父母死得早,赵丽清是婉清姐的远房表姐。赵丽清家境不算贫寒,在婉清姐父母双亡之后,家里亲戚都对婉清姐那个拖油瓶弃而远之,恨不得能摆脱和婉清姐的关系,只有赵丽清一直在帮助婉清姐,甚至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都给了婉清姐。婉清姐凭着学校的奖学金和赵丽清的资助,这才上完了大学。”
楚环皱着眉,摇摇头:“可是后来,赵丽清却爱上了温振霆那个穷小子。赵丽清为了温振霆,不惜和家里人决裂,净身出户。那时候温振霆自己都养不活。”
楚环看着司战舟说:“那时候,婉清姐已经和你认识了,你送了那枚戒指给婉清姐当定情信物,你骗婉清姐,说你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了,赚了不少钱。小时候赵丽清是唯一一个对婉清姐不离不弃的,所以她打电话想让你帮帮温振霆。结果你的电话,被玛格丽特接了。”
司战舟知道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宋婉清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宋婉清才要和他决裂。
后来他赢了,做了一个让自己今生都无比后悔的决定,他软硬兼施的,让宋婉清变成了自己不伦不类的情人。给了她金钱上的荣誉,却毁了她一辈子。
“是婉清姐帮了温振霆,温振霆才有钱娶老婆,有钱做生意。”楚环道。
后来宋婉清执意回国,还是玛格丽特吩咐楚环回去照顾宋婉清的,所以楚环和宋婉清之间关系密切一些,也并不奇怪。宋婉清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楚环,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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