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宅毕竟年久失修,许多东西都要重新置办,幸好诸位王爷都懂分寸,早早地把东西送了过来。
九雀累得大汗淋漓地跑进来,一边擦额上的汗一边说“东西都没问题。”
“哪里就这么急,晚两天再摆上来又不是不行。”温如意心疼地擦去她额上的汗珠,顺手又递了一杯水给她。
“这里随时可能有人来,不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燕珣才洗了头发,披散在身后慢慢走过来,手里还抱着厚厚一摞书。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温如意随口道。
燕珣拢了拢头发说“宫中历年旧事,你跟着看一点,别问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温如意慢吞吞地挪过来只扫了一眼就觉得头疼,磨磨蹭蹭地坐下来问“我一定要看吗?反正平时都是你说话。”
“已经有人怀疑你只是傀儡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今天信王的眼神就很不对劲,襄王虽然把他拉了出去,可信王绝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说服的人。
“姐夫的眼神怪吓人的,简直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看了两页,温如意突然说。阿姐大概还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份,真不知道将来阿姐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不只是他,襄王的眼神也不好,他已经想起来你是谁了,要是不赶紧想好对策谁都逃不脱。”燕珣一边看一边背,还能抽空指导九雀,实在是一心多用的高手。
温如意见他忙得不可开交便识相地躲到一边也跟着看起书,这些陈年旧事也不知道究竟靠不靠谱,别是人家杜撰的他们却当真了。
“消息是靠谱的吧?”
“这里面不止有素衣门的消息,还有一部分是遮阙宫的消息。”燕珣按了按胀痛的额角说。
“遮阙宫?你还真有这里的门路啊?”温如意惊讶道。
“我早说了,是你不信。”燕珣无奈道,遮阙宫看起来威严高耸,其实并非那么高不可攀。现在的遮阙宫早就不能和当年同日而语,遮阙宫主人的势力也大不如前。
永松提了一直黑漆漆的笼子进来,里面不停地发出爪子抓挠笼子的细微声响,听得人寒毛直竖。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怎么拿进来了,赶紧放到那边去!”燕珣脸色一变,隐忍着怒气道。
“我觉得她应该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永松躲开他说。
温如意顿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可她却没有勇气掀开笼子上的罩布。“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我这就拿走。”燕珣急着把东西拿走,没有注意到永松早就已经松开了笼子,趁着他来抢东西的空挡把笼子扔过去做阻碍,已经跑到温如意身边。
“你觉得笼子里是什么东西?是邪祟还是鬼怪?”明明只是个孩子,可从自己身后传出来的身影却阴森得让人觉得像个恶童。
“你离她远点!”燕珣阴沉着脸说。
永松忽然笑了起来,指着他说“你到底为什么把我们带来这个地方,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敢说吗!你敢不敢说给她听!”
令人不寒而栗的话从永松口中说出,温如意其实已经听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定定地看着站在桌子另一边的人“笼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在瞒着我什么。”
“你别听他胡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燕珣急切道。
“他是怎么说的,我又是怎么想的,不如你告诉我?”温如意轻声说。
燕珣却瞬间哑口无言,直愣愣地看着她身边的永松,咬牙道“你给我过来!”
她一直觉得一路走来都像做梦一样,有些事情发生得太轻易,怎么她需要什么就有什么,难道真就这么顺利?
“你瞒了我什么。”
“你听我说。”
“我听着呢,你说吧。”九雀和行渐也察觉到不对劲,急忙跑过来围在她身边,一副要保护她的样子。
“你们想干什么!”燕珣不悦地看着他们的动作,低声说“我可以解释,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温如意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骗了我,把我造成神女根本不是为了保我的命,你根本就是另有所图。”
“当时那种情况你自己也看见了,要不是这样我们怎么可能活下来。”燕珣分辨道。
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温如意很难相信他说得话,有的时候如果没有因由迷糊着也能过日子,可心里一旦有了芥蒂一切都会变得艰难。
“其实你一直都在骗我,根本就不是他们要追杀我,是你想要借我的影响遮掩你想做的事情。”温如意冷笑道。
燕珣顿住脚步,脸色沉下来说“都出去!你们全都出去!”
几人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动,九雀贴在温如意身边生怕她会受伤,永松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肯移动一步。
只有行渐摇摆不定地看着他们两人,咬着嘴唇说“我们还是出去吧。”
“不出!他要欺负师父!”九雀大喊。永松虽然没说话,可眼神明摆着也是这个意思。
局面僵持住,谁也不肯退步。燕珣深呼吸道“我不会把她怎么样,你们都出去。”
“你们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们。”温如意轻轻地拍了一下九雀的背,示意她领着另外两个人出去。可永松却始终不肯动,死死地抱住她说“我不走。”
“我不会有事的,你在外面等我。”
笼子里的东西不甘寂寞地抓挠起来,刺耳的声音非常清楚。里面必定有某种爪子很长的东西。
人都出去之后燕珣却不敢贸然靠近,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好像在一瞬间就再次拉开。燕珣苦笑着说“是不是在你眼里天下就没有一个可信的人?还是说你除了那几个小屁孩谁都不信。”
他花了几年时间建立起来的信任竟然这么脆弱,一个小鬼两句话的功夫就能摧毁。
眼神在笼子和他之间来回打转,温如意思索道“如果你不骗我,我当然也会相信你。”
燕珣默然片刻才说“其实你一直都不信我是不是,就好像你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不想当神女,仿佛完全是我一手推着你往前赶,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隔着桌子的两个人之间仿佛横亘着一整片海,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却很远。“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有。这样我才能知道究竟是谁做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