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晚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未入冬,秋风刮得猛烈,朝中为了太子的废立吵得不可开交。
“到底有没有神女!再不出来我就等不了了!”太子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满地乱转,可一边的孟庭晚却比他镇静很多,反复查看着手中收到的信件,看来这位神女心性很不一般,身边也已经聚集了一批信徒,和之前的那个不一样,好像不是那种能够轻易拿捏的人。
“你倒是说句话啊!”
“听说太子妃怀孕了,太医怎么说?”
太子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很快反应过来东宫里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太医说胎像不稳,得先坐稳三个月才能说。”
“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太子妃吗。”
“就算不喜欢那也是我的儿子啊,难不成还不管?”太子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样不好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道理难道还用我教你吗?”孟庭晚说。
太子搓着手在屋里打转,不太肯定地看着他说“她一向体弱,会不会太危险?”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既然你不喜欢又何必在意。”孟庭晚收拾好信件,挑了几封重要的让他看。“过几天皇上要在宫中设宴,这个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未必还有下一次。”
即便早就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涉及到自己身边的人时太子还是忍不住犹豫,虽然自己确实不喜欢那个唯唯诺诺的太子妃,可真的做到这个份上好像太过分。
孟庭晚瞥了他一眼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皇上早就有了易储的心思吗?”
当初铜雀台一事就是个试探,他们一时不察掉进陷阱,这才导致了今日的困局。事到如今要是还不能把握机会一击即中恐怕这个太子也当到头了。
“我再想想。”太子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答应,孟庭晚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告辞,临出门前太子叫住孟庭晚。“我还没有答应,你别动手。”
“当然,毕竟你还是太子。”
不得不说孟庭晚实在很会阴阳怪气,一句话就让太子气得牙痒痒。
出了东宫他却不想回家,他今天觉得格外的累,迫切地需要一个地方静下来安安神。
“大人,我们去哪里?”
马车铃铃声突然想起,他猛地坐直身子,看见一辆陌生的马车从旁边经过,鬼使神差地他说“跟上去。”
车夫狐疑地看着他却还是不敢质疑,只能怀着满肚子的疑惑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马车一路缓行去了普济寺,即使隔着那么远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谁。“你们就在此地等候,哪也别去。”
普济寺中的斋菜一直很不错,今日来得早香客还不多,温晚意吩咐下人去添香油自己在院中赏玩银杏。
银杏叶落满地面,走在上面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她以为是侍女回来,可转身后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你看见我就这么惊讶吗?”孟庭晚挑眉道。
她一言不发连落在桌上的手帕都顾不上拿就要走,却被他拦住。“别白费力气了,你的人已经被我引开,现在这里只有你我。”
“孟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许久不见你就这么着急走?”孟庭晚勾住她的袖子轻轻地嗅着熏染上去的味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个味道。”
“从前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不能喜欢。”
“那我呢,你心里难道就一点我的位置都没有了吗?”他盯着温晚意问。
温晚意只觉得他的话十分可笑,当初走得决绝的人是他,现在又跑过来装什么深情。“孟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后宅妇人怎么可能惦记别人呢。”
“信王不得宠,你跟着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觉得我这个侧妃做的不错,没有人掣肘,也得王爷喜欢,现如今儿女双全夫妻美满,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我抱怨。”
孟庭晚轻轻地笑了。“你觉得他能这样多久?你如今颜色正好他才高看你几眼,等过几年你年老色衰的时候难道他还会在意你吗?”
“这个就不劳孟大人操心了。”她竭力推开他,谁知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你干什么!”
她的反抗在孟庭晚看来简直就是儿戏,“温晚意,你这是在报复我吗,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就刻意接近信王,你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另眼看待吗!”
“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你刻意接近,信王根本不可能认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孟庭晚紧紧拉住她的手腕,怒吼道。
她从来就是这样,想要什么就拼尽手段去抢,去夺,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因此伤害到什么人。
“荒谬!”
“荒谬?究竟是我荒谬还是你心狠!”孟庭晚低声嘶吼,当初秦方悦进宫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暗中查探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与她暗中联络的人竟然是温晚意。
“秦方悦本来可以在溧阳好好的做一个大小姐,你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松她进宫,你安的什么心难道还要我点出来吗!”
温晚意用力甩开他的禁锢,揉着已经发红的手腕冷笑道“怎么,秦方悦找你告状了?她说是我逼她来得?孟庭晚,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难道还想替别人做主吗!”
“好,就算不提秦方悦,你前前后后往宫里送了多少人你还记得清吗,这么早就掺和到后宫之中,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敢说吗!”
孟庭晚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当初说得清风霁月可一转身她却为了别的男人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他愤恨不已。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我不过是看她们可怜,顺手帮一把而已,在你这里就算天大的罪过了吗?当初秦家落败你自己袖手旁观就算了,难道连别人也不许施以援手吗!”温晚意冷笑道。
“你想帮她多得是办法,为什么非要送她进宫!你不知道进宫意味着什么吗,你敢说自己没有丝毫私心吗!”
“她自己要来,难道我还能拦着她吗?你别忘了她姑姑到底是怎么死的,归根结底这里头还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少在这里装得自己有多干净!”
他们都是一样的算计,谁也不比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