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年过五十,却依然一头墨发,脸上毫无岁月的痕迹,他身量颀长,没有任何发福的迹象,宽肩窄腰,从后背看过去,如同一位偏偏公子。
此刻,摄政王双目正落在北秦沉寂的皇宫方向,凤眸微微眯起,似乎是带着某种深远厚重的忧虑。
很快,面前的宫门被打开,一个太监执一纱灯,引着容臣出来了。
顾岩峰在旁躬身问好,等待父子两人上马车,随即驾着马车,缓缓朝摄政王府的方向去了。
马车里,容臣与自己的父亲相对而坐,开口道:“这么晚了,父亲怎么会在这里?”
容阙:“岩峰说你在宫里,恰好我又在附近,就等你一起回府了。”
容臣听了,没有接话,给父亲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茶。
容阙接过茶杯,捧在手心,低声开口道:“太后当真囚禁了宇文融?”
容臣:“她不仅囚禁了宇文融,还想要让整个宇文家族消失。”
容阙听了,冷哼一声,语气冰冷,“整个北秦都只是她泄愤的工具,一个女疯子!”
容臣:“林夕,向来是太后最宠爱的,宇文融做了这样的事,太后会迁怒宇文家族也是情理之中。”
容阙:“她以为自己是北秦的女皇,便能为所欲为,三大家族根系复杂深厚,牵涉北秦各个行业基石,她想要削权,让李宋两家闹得你死我活,这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连宇文家也要动,三大家族若全部倒了,我北秦岂不是乱套了?”
容阙这番话说到最后,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愠怒,显然是对萧太后逇做法及其不满意。
相比于自己的父亲,容臣的表情就淡漠了很多,他喝了口热茶,道:“父亲原本打算借狩猎一行杀了林夕,没想到宇文融会横插一刀,又做出这样的事,这一步棋,父亲算是下错了。”
容阙摇头,道:“太后过去虽然也专制武断,但也没有这般强势的大动作。我总觉得,她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容臣:“太后急着清理三大家族势力,更像是在为林夕继承皇权未雨绸缪。”
容阙表情阴郁,赞同地点点头,道:“如今南楚和西齐新皇纷纷上位,两人都是以雷霆之势,血洗朝廷,快速巩固自己的地位。无论是楚皇,还是齐皇,都是拥有治世之才的帝王之色,再看看我们北秦,这些年苛政一条条的出,贵族与平民的矛盾越来越大,若是北秦再没有一位明君,不出十年,北秦必会经历灾祸。”
容臣指腹轻轻摩挲着杯盏,不疾不徐道:“我知道父亲也是为大局考虑,做出这样的牺牲。但是,父亲也未必非得杀了林夕。”
容阙抬眸,看向自己的儿子,道:“你是说,等着宣王回来,借他手处之?”
容臣:“父亲不愿林夕成为第二个萧太后,也不愿宣王殿下坐上皇位,想要扶持澈王殿下上位,由我代替你的位置,继续辅佐澈王殿下。可是,父亲可曾想过,这样的权利格局,终究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