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宗远缓声道:“你又如何得知,刘太医未被人收买?”
傅云浅年纪尚轻,到底没有自己父亲那种腚力十足的从容,她紧接着强调,“父亲,我亲眼瞧见了皇上躺在那棺材里,所有的线索都指明这个结果,为何您还怀疑?如今朝中傅家势力不弱,加之我腹中的孩子,还有呼吁您成为摄政王的呼声,傅家定可以走到更高的位置!”
傅云浅说完,见自己父亲还是沉吟不语,又道:“靖国侯一党不就是忌惮傅家在朝中的势力,才会压下皇上崩逝一事吗?他们此刻定是在筹谋,如何抓住先机铲除我们傅家。父亲,是您从小教导我,时机稍纵即逝,如今咱们应乘胜追击,若是再等下去,等来的只会是玄铁军的铁蹄和靖国侯一党的反扑!”
傅宗远:“云浅,爹是同你说过,时机稍纵即逝,但爹也曾讲过,凡是不可操之过急。卫仲的骨灰还没凉透呢,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可以轻易动手,明白么?”
傅云浅要反驳什么,傅宗远却道:“皇上曾经留下过一道遗诏——他若有一日不幸罹难,将传位于靖国侯。”
傅云浅眉头轻轻一皱,道:“父亲是担心白子墨会拿这道遗诏做文章?”
傅宗远:“靖国侯如今虽已经交了虎符,但多年带兵,军中威信过盛,傅家想要走的更高,无论如何,都要解决了这个人。”
傅云浅:“父亲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傅宗远:“你不是都说了吗,时机稍纵即逝。而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傅云浅:“可父亲也说不能操之过急?”
傅宗远看向自己的女儿,温润的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
是夜,子时刚过,一场大火突然席卷若兰寺后院。冬日天干物燥,很快,火势顺着若兰寺蔓延到了西街的商铺,夜色下,整条西街火光冲天,浓烟弥漫。
京畿卫接到消息后,即刻参与救火行动,并将重点人力投放到了国寺若兰寺上。
而就在此时,有士兵意外发现若兰寺后门,有一辆马车正准备鬼鬼祟祟离开。
士兵本着谨慎态度拦下,却意外发现了震惊整个汴京的一桩惊天阴谋。
——那辆马车里乘坐的,居然是当朝皇帝君北翊!
而更重要的是,士兵上前查看的时候,皇帝已早无气息!
一国之君意外出现在宫外,又亡故。
兹事体大,京畿卫当场扣下了马车和驾马车的靖国侯。
半个时辰后,左右丞相带着四名太医匆匆闻讯而来。
再三确认皇帝亡故多时后,即刻将靖国侯以及所有若兰寺僧人关入刑部大牢,并迎皇帝遗体入宫。
是夜,西街的火尚未全部扑灭,宫中的丧钟声便传遍整个汴京城。
宫中连夜布置准备帝王白事,所有大臣连夜入宫祭丧,所有妃嫔白衣素裹,跪在皇帝棺椁前失声痛哭。
原本应该在昭阳殿养病的皇帝,为何突然命丧若兰寺?
左丞相傅宗远牵头,带着几位重要朝臣,连夜赶往刑部大牢提审靖国侯白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