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汐想，她一定会当场大发雷霆，和君北翊大吵一架，才不会去管他的死活。
萧林汐抿了抿唇，想要过去给江凌月打伞，却被白子墨一把拦下。
如果必须要用真挚的虔诚来打开眼前的这扇门，那么这世间恐怕再没有什么，比江凌月此刻这沉默的跪拜更有说服力。
若是如此，都无法让那位神秘的净空大师出面，那君北翊……
院子里除了大雨声外，谁也没有多余的一句废话。
东方的天空逐渐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就在所有人要放弃的时候，那扇紧闭的绿漆木门，奇迹般地打开了。
等候在屋檐下的众人纷纷露出惊喜之色，四位门神一般悍然不动的和尚，退到了两边，行了一个佛礼。
紧接着，有一人便从门后出来了。
他打着一把伞，隐约遮住脸孔，让人看不大真切他的模样和表情。青黛只注意到，那是一个身材趋于圆润的中年男人。
打伞的和尚径直走到了江凌月面前，停下步伐。
脑袋上方的雨暂时停下，江凌月却并没有动，保持叩拜的姿势，伏在地面上。
“阿弥陀佛，你这又是何苦？”
低沉缓慢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透着似曾相识的熟悉。
江凌月身体轻轻一动，缓缓起身，重新立起了后背。
紧接着，她一仰头，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那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通州救过君北翊一命的鬼谷先生，甄白眉。
江凌月苍白的脸孔上突然出现一抹无关情绪的笑容，随即她淡淡开口道：“其才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是啊，我怎么就那么蠢呢，早该想到了。喂，我说胖大叔，我跪了这么久才给我开门，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通州时，江凌月还曾笑话这个自称皈依佛门的男人玷污佛门，以为他说自立门户开寺庙也是信口雌黄。
可没想到，这老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他不仅自己弄了个佛寺，还是南楚第一国寺。
他，居然就是南楚赫赫有名的国寺若兰寺的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净空大师。
曾经在鬼谷为了骗吃骗喝不惜用蒙汗药喝晕君北翊的男人，此刻正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露出一副悲悯世界的表情。
听了江凌月这番话，他表情不变，但话语中终于露出了几分熟悉的味道，他说：“在通州时，他本就该死，是你求我，我才硬拉了他一把，将其从阎王殿拖回来。如今不过才几日，他又奄奄一息要进棺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江凌月冷着脸，不吭声。
净空大师：“他虽有帝王之相，但锋芒过盛，终究是薄命。”
江凌月：“你好不容易救活他一次，现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么？那岂不是浪费了你之前那么好的药？”
净空大师：“我乐意，不行么？”
江凌月：“喂，大叔，我都这么跪着求你了，看在你帮我接生的份上，再救他一次吧。再不行，我免费再给你做一个月的饭，行么？”
净空大师突然伸手，轻轻推了一把江凌月的额头——那是长辈谴责晚辈时，会用的一个手势，推得不重，只是聊表惩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