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香苓这种出身不好，自小饱尝冷暖的年轻女孩来说，那日江凌月在瑞王府竭力阻拦她去前厅拜堂的行为，足以感化她，让她彻底从昭阳宫的宫女变成江凌月的侍女。
不仅是形式上，更是心理上的。
这几日在宝月阁，和江凌月朝夕相处，香苓也不再太见外，见阳台上没什么人，她便在江凌月身旁坐下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
江凌月的下巴抵在手背上，墨色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贴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看上去越发楚楚动人。
“我在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明明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更好，可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小姐说的，奴婢不明白。”
“好比说卫灵，那日他其实是有一线生机的，可是他却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死亡。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
香苓蹙眉，“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小姐说的好奇怪。”
感性和理性同时控制着一个人的行为，然而，这其中，感性是非常危险的一方，一旦它开始主导你的行为，那么你其实就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权。
这句话，是前世江崇衍曾经和江凌月说过的话，他告诉江凌月：作为一个军人，必须抛弃个人感情，将国家荣誉作为最高信仰。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是要控制自己不能感情用事。
其实，不只是军人，普通人，何尝不是这样呢？
“香苓啊，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只小羊，她生活在一片草原上，草原上有她的家，有吃不完的草，还有她的很多好朋友。有一天，小羊发现了草原上的一条河，在河的另一边，有小羊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比如……她从未吃过的白菜，她从未住过的大房子，她从未见过的好玩稀奇的东西。香苓，如果你是小羊，会过河去看看吗？”
“自然会去啊！”
“可要是河对岸有会吃羊的狼呢？”
香苓一愣，顿了顿，认真道：“就算是如此，如果奴婢是羊，奴婢也会渡河的。”
江凌月转过头看她，“为什么？你不怕被狼吃了吗？”
香苓学着江凌月的模样，以手支颐，靠在栏杆上，漫漫道：“奴婢和小姐大抵是不同的。对奴婢来说，从来没有出现过安定闲适，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奴婢的生活里一直有狼的存在，虽然说不上不怕，但奴婢也不会因为有狼在就停滞不前。”
江凌月闻言，没有吭声，陷入了沉思。
香苓露出一抹俏皮的娇笑，道：“小姐，你这个问题问的不对。既然羊可以过河，狼也可以过河，不是吗？”
江凌月沉思而凝重的双眸突然轻轻一颤，似有所感。
江凌月眯着眼自言自语：“可不是这个道理么……我不过河他就不会过来了么？嘶……要不然，今晚去看看他？”
“小姐你说什么？”
香苓还想要说什么，突然瞥见身后侧正站着一个人影。
香苓看到他，神色一变，忙下了软塌，跪下，“奴婢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