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祁天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前来报信的贺兰会头目史贺三,浑身发抖,一身筋骨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坚硬,眼前的史贺三微微皱眉,低着头,一脸惶恐的看着满脸通红气血上涌的宋祁天,认真说道:
“没,没错,大人刚才听得没错,我们在童和渠下发现了松虢泙松门主的尸体,那尸体已经断头残体,被挂在桥墩下面,甚是吓人,如果不是身上的衣衫标记,还有旁边扎在一根竹竿上的人头,我们也不敢相信那就是松门主的尸身啊!”
“混蛋!”
宋祁天怒吼一声,站起身来,对着史贺三飞起一脚,将其一脚踹飞出去,重重的撞在门上,然后怒吼着大叫道:
“那贺兰荣乐现在是什么态度?难道还在等着我出手吗?这定然是那秦皇门下的毒手,老子这就要领着泓天门的兄弟们去给门主大人报仇!”
“我家会长已经领着人前去勘察了,气急之下忘记通知您了,到了现场,我家会长直接昏死了过去,我们拼命救活之后,他老人家才想起要过来通知您,又害怕您不相信,所以才派小的过来通知您啊!杀伐之事我们会长也由此意,现场之事,定然和秦皇门脱不了关系,我们贺兰会自然也会出手的!”
捂着胸口,史贺三努力的替自家会长解释着,宋祁天听了这话,脸色稍稍和缓,对着史贺三说道:
“去吧,告诉贺兰会长,我们泓天门和秦皇门此战不死不休,你们贺兰会要看戏可以,问问自己的良心就好!”
说罢,宋祁天也不搭理眼前的史贺三,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对着外面的卫兵大喊道:
“去!把还能爬的动的人都给我叫起来,自家门主都已经被人斩首了,他们还睡个屁!”
“是!”
两个卫兵闻言一愣,脸上都露出惶恐的表情,看着宋祁天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迈动步子,冲到泓天门帮众们驻扎的别墅前,将门推开,把这个沉痛的消息通告了出去!
原本正在休整的泓天门帮众听到这宛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都愣在当场,傻站了半晌,直到前来通报的卫兵斩钉截铁的说这是真的之后,这群人才算是从睡梦中醒来,疯狂嚎叫着从自己的房间中冲出来,拿上自己的冰刃,纷纷聚集在宋祁天的门前,此时的宋祁天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众人上前询问,都被他冰冷的目光吓得站在一边。
说起宋祁天,泓天门中人人知道,此人的忠心绝对是不容置疑的,从小就和门主大人青梅竹马,父子两代人都是泓天门最重要的护法头目,而且对门主大人的倾心也是人尽皆知,就算是已经快要三十岁了,依然没有娶妻生子,眼睁睁的看着门主大人为了泓天门嫁给了贺兰会的会长,也毫无怨言,简直是泓天门各个门徒的楷模和榜样。
看着刚刚睡醒的帮众们都聚集到了自己的面前,宋祁天铁青着脸,扫视着眼前的众人,泓天门两位武师级别的高手,如今门主大人松虢泙已经死去,剩下的就是自己一个人了,剩下的一百多名武者也都聚集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说有些人刚刚达到五阶武者的水平,但是军情如火,事急从权,宋祁天也懒得像之前一样对这群人挑肥拣瘦了!
“泓天门的诸位,应该都知道我泓天门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了吧!”宋祁天举起手臂,看着眼前目光炯炯的众人,大声的呼号到:
“我们泓天门向来与邻为善,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如今我们松门主竟然命丧秦皇门的辖地,而且还死在了自己妹妹去世的地方,同样的地方,我泓天门的门主姐妹竟然殒命当场,这是对我们泓天门赤裸裸的威胁和侮辱,如今秦皇门欺人太甚,我宋祁天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我知道,此仇不报非君子,那秦皇门仰仗自家门主地位超然,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还喊出霸占固原城的口号,大家说,答应不答应!”
宋祁天怒吼着看着眼前的众位武者,众人纷纷大喝道:
“不答应!不答应!”
“好!那我现在就要带着大家讲秦皇门一举剿灭,此仇不报非君子!我泓天门和秦皇门不共戴天!”
宋祁天怒号着站在台阶上,对着众人大手一挥,正要带着手下百十位武者南下固原,扫平秦皇门,却听到角落中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
“什么时候泓天门不姓松改姓宋了?我这个当护法的还没死呢!”
“你!”
宋祁天猛然间一愣,目光掠过众人,只见到一个身材矮小,额头微微凸起,头发油光散乱,留着两撇长毛鼠须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穿着一身肥大的衣衫,拖在自己的身躯之上,仿佛一个戏子一般,脸上摸着白粉,站到众人面前,拱手说道:
“如今我泓天门群龙无首,这改朝换代的事情是不是太着急了,也不问问我这个门主的堂哥答应不答应啊?”
“松虢克,你少在这里装蒜,你是个什么东西,三阶武者,连五阶都过不了的废物,也有脸在这里撒野,若说这里谁有资格接任泓天门的门主一职,就算是全死完了,也论不到你这个废物,平日里老子看你是门主大人的堂哥,不想和你一般见识,识相的给我滚回去,不然的话,我让你好看!”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人群中走出来,身上的肌肉鼓囊囊的,仿佛一个气球人一样,让人看了不觉有些好笑,仿佛无数根小香肠缠绕在此人的身躯之上一样,只看到他大手一挥,站到松虢克的脸前,宽阔的大脸上两颗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盯着松虢克大骂道:
“还不赶紧滚,门主大人的仇,我老曲现在就想报了!”
“曲伦烨!你放肆,我松虢克是为了保住我叔父大人留下来的基业才这么说的,如今门主大人去世,兰儿也先行一步,泓天门是我叔父松厦海一手创立的,我这个当侄子的自然之道没有能力接任门主大位,但是也不能让有心人趁乱抢了我松家的基业不是?就算是你曲伦烨当了门主,我松虢克也没有意见,唯独不能让宋祁天当了这门主!”
身材矮小的松虢克跳着脚怒骂着,看向宋祁天的眼神满是仇恨,眼前的曲伦烨闻言一愣,惊讶的看着松虢克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大哥对我们泓天门的忠心天地可鉴,对松门主的忠心大伙更是心知肚明,现在我们泓天门除了松门主唯一一个武师级别的古武者就是宋大哥了,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当此重任?你为什么唯独就是不让宋大哥当了这门主?”
“因为此人的忠心全然是忠于我堂妹一人,而不是对泓天门忠心!”
松虢克就坡下驴,对着面前的众位古武者大叫道:“各位可以想象,从小到大,宋祁天对我妹妹的念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情谁都心知肚明,万一此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被人利用了怎么办?如果我妹妹是秦皇门杀的,那自然是不共戴天之仇,必须要报,可要是不是呢?为什么我两个妹妹都是死在了同一个地方,为什么贺兰会前去勘察的时候竟然不通知我等,如今回来一句话,宋祁天就打算让我们去和秦皇门拼命,缘由何在?况且如果兰儿妹妹真的是秦皇门杀的,以我妹妹的性格,早就和秦皇门干上了,还用等到如今身首异处吗?这其中必有蹊跷,我必须要以泓天门为重,若是在座的诸位都无辜殒命了,我叔父留下来的基业算是全毁了!”
“呸!”
宋祁天对着松虢克吐了一口痰,跳着脚大骂道:
“你这个混账!早几个月我泓天门移师青龙谷,你这厮就到泙儿面前讨要东胜城城主一职,当时我坚决反对,你恨我入骨,如今你妹妹殒命秦皇门刀下,你竟然还想着争权夺利,难道死的不是你妹妹吗?”
说着,宋祁天站在高台之上,对着下面的众位古武者大吼一声说道:
“是个爷们的跟我去找秦皇门报仇,门主大人已经身首异处,谁要是敢这个时候拉我们泓天门的后退,谁就是泓天门的叛徒,就是秦皇门的走狗?!”
“你……”
惊恐的看着身边的宋祁天,松虢克望着那双嗜血的眼睛,身体一缩,颤抖着站在当场,眼前的众位古武者闻言一呆,想想松虢泙生前对自己的种种恩情,顿时怒吼着答应道:
“报仇!报仇!报仇!”
“出发!”
宋祁天豪气的挥舞着双手,从自己的房间中拿出松虢泙送给自己的龙纹剑,此间通体勾刻一条长龙,龙身镶嵌紫光石,能够将使用者的古武之气发挥到最佳,当然除非武师以上高手,不然的话,调动不了身体中的古武之气,拿着此剑也是枉然!
“出发!”
曲伦烨看到宋祁天取出松虢泙生前赠与的龙纹剑,顿时精神一抖,拿着手中精铁红石锤,对着空中挥舞,一群人坐上越野车,向着青龙谷南方的固原城奔去……
“松公子,他们都已经走了,你也不跟着去?死的可是你妹妹啊!”
守卫青龙谷的贺兰会参将陈铭樾好奇的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松虢克,此人平日就贼眉鼠眼的,看起来胆小怯懦,但是陈铭樾没想到连自己妹妹身死他都可以退缩不管!
“你懂什么?这定然都是有心人的把戏,如果真是秦皇门做的,你们贺兰会长怎么可能带着人到现场观看?此事估计你们贺兰会也别想保全,老陈啊,平日里你在贺兰会当中也不受待见,还是早点自寻出路的好,这固原城不是我等能够呆着的地方,乱世将近,朝廷的控制力越来越差,你我想要当个太平人士,估计是不可能了!可惜我这身体从小孱弱,不然的话,我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泓天门就这么毁了!”
松虢克伸手擦着脸上的泪水,整敛衣裳,站起身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细软,站在台阶上远远望去,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众人,口中喃喃说道:
“完了,我泓天门就此陨灭了,叔父,你一手创立的基业啊!”
言罢,从青龙谷的后山远去,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此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