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覃钰吃了一惊,“王越……就是京洛的第一剑客王越?你怎么碰上他了?”
“嗯,我先去神木镇去杀唐楠竹,结果他们人多,提前察觉了,大战了一场,好家伙,一下惹出六七个暗境好手来。我把邓千万打得又呕了一回血,哈哈,心中爽快!然后……寡不敌众,就自行退开了,顺道转去松木镇找覃三转报复。结果还没走到一半,路上就碰上王越的传音,要和我择时决斗,那就明天呗!”
覃钰啧啧两声,这老爷子太能折腾了,杀性又冲,邓千万真个倒霉催的,绿帽戴着还被奸夫揍……不过,他堂堂一个大酋长,临阵时居然偷袭同伴,也实在够下作,看着是让人生气。还好舅舅福大命大,有王越半路截胡,不然就玄了。
“昨儿当场你都没杀唐楠竹,怎么这会儿又想起跑去专门杀他了?”
“我事后反思,蛮子不怕有武力,就怕生智慧,这人脑子太灵光,胆子又大,不能留,必须干掉。”灯烛下,史璜一双血目中泛射奇光,摇头叹息,“其实,我最想杀的是段?,可惜他从来不出五溪。”
“段??那是谁?”覃钰好奇地问,心想:“难道是唐楠竹嘴里说的那个大人?”
“你不用问这么多。既然你已全都完功,那就替老夫守一会儿,我要调整一下状态。”
“行,多长时间?”覃钰很爽快地答应了,这几天史璜到处折腾,也有一半掩护他冲关的心意,正好回报。
“一个时辰。”
“好嘞!”覃钰吆喝一声,“小师弟,起来干活了。”一脚照屁股就踹了过去。
明明睡的死狗一般的张任忽地一骨碌,翻身而起,顺势躲开师兄的咸猪脚,然后才慢慢睁开双眼。
“二师兄,做什么?杀人还是放火?”
“呸!你胡说什么。”覃钰微觉丢脸,太粗鲁了,被老头子看了笑话。
史璜倒是很欣赏这句话,笑道:“杀人放火,以后你有的是机会。现在,你们要防止有人来烧村子,杀老夫,哈哈。”
“老爷子放心,有敢来捣乱的,我师兄先把他杀了。”张任美美睡了一觉,他年轻,恢复很快,正是血量爆满,精神无比的时候。他也听覃钰说过史璜的事迹,内心里倒很是尊敬这个死老头。
“快给我出去!”覃钰取了两条薄被,扔给张任一条,拉着他速度出门而去。
反正史璜也不可能睡炕,给他留着也没用。
……
天,就要亮了!
覃钰裹着棉被,仰头,猛然一个喷嚏。
“二师兄,师父又在念叨你了。”张任见怪不怪地说道。这个梗还是覃钰告诉他的,一旦喷嚏,就肯定是某个特别特别关心你的家伙在远方想念你,或者——诅咒你。
“滚!我才不想要那老……恩师念叨呢!”这几天说顺溜了,“老头子”三个字差点儿就从嘴里冒出来。
“二师兄,你真不要那把剑?很不错的呀!”
覃钰瞪他一眼:“你不会没埋掉吧?”
“哪儿能呢,我又不练剑!”张任遗憾满脸,“但是,那口剑是我见过最好的一口了。”
覃钰撇嘴,心想:“那你是没见过天师法剑!金威的巨阙也够宝刃级别。”棉被里的手攥了攥缭乱黑锋枪的枪杆,冷硬硬的,很是合手。这条枪拆成三截混在行李里,原本临时都放在闻胄房里,没来得及拿出来,他就被史璜给掳走了。张任这次出来前收拾了一下要紧东西,倒是给带了出来,现在,都重新装配起来。
“这姓赖的宝马名剑,一身高级装备,随从成群结党,明显不是一般人家,我们还是先看看风头,其他人的东西也够你玩了吧?”
“确实,师兄说得对。”张任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脸上顿时笑得开花。
意外的,从那几个死掉的保镖身上,他得到一张军中骑士专用的三石强弓,比他自己原来那张强出十倍去。
另外还有一壶箭头上刻有深槽的穿甲弩箭,非常精美。这种箭的箭头很沉,非常锐利,二十步内能穿透两层铁甲,不过因为用铁很多,强调价廉物美和大批量的军队基本是不会打造这种烧钱败家的玩意的,只存在于私人铸造。
其他短刀长枪暗镖袖针等各色武器装备,也有不少收获。覃钰有了黑锋枪,其他兵刃就不太看得上眼了,基本全扔给了张任。
所以现在张任的身上,几乎都武装到了牙齿。
他现在巴不得再来几个不开眼的世家豪门马匪盗贼什么的,给他试试手,然后他再顺便……摸下尸体。
覃钰却不希望这样,他知道,一旦有人找到这里来,就肯定不是湖阳樊健、零陵赖公子这种角色了。
他又打了个喷嚏。
我x,这天,实在太冷了。
这种天不适合做别的,只能修炼。
他双目半开半阖,开始进入到半步吐纳术的训练。
一旦开始调运内力,覃钰脑子里顿时杂念全无,六年来的艰苦磨砺使得他很容易就进入到心神合一的境界。
张任就瞧见师兄丝毫不顾及形象地裹着被子,围着周围的百步方圆打转。开始只是慢慢行走,渐渐加紧,变成了快速散步,然后过渡到疾步如骏马,到最后,张任只能看见一道影子在眼前晃过来,随即就晃过去,仿佛有两个人,同时在相对面飞驰。
覃钰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但面容却渐渐安详,呼吸也愈加平静下来。
他的思维逐渐飘起,仿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在旁观着那个少年疾行在山侧林间。远远看去,高大的身躯稳稳沉沉,在这深浅不一的雪地中,也依然显得强健如山。不一刻,竟然气与身合,静悄悄一步迈出去,便有四五尺的距离甩至身后,仿佛脚下的山石、如啸的烈风,对他都毫无阻力,很轻松地便越了过去。
张任惊得呆住。
很明显,这种情况,固然和覃钰天生身高腿长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他所学的内家心法有轻浮身体,减轻阻力的妙用。
“这是什么轻身功夫?好生神奇。”
覃钰心头忽生明悟,微微一笑。
直到此时,他才恍醒,自己的步法,应该是达到了《百花缭乱》秘笈中描绘的“载沉载浮,顺流九州”的高层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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