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
陌面色凝重地朝姜怀璧摇了摇头,他刚才已经和几个手下仔细探查过塌陷的那一块地形,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再过去。
如今要想回到西峻去,只能往南魏的方向折去,或者,另辟蹊径。
是夜,姜怀璧将蜡烛熄灭之后,却并没有直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反而是闪身躲在了床榻一旁,身形能被高大的柜子掩盖的角落里。
他极有耐心的听着街上传来的两三声狗吠,还有不知名的怪鸟发出的叫声,紧接着,便是薄薄的木门被推开后发出“吱呀”一声的响声。
那人蒙着面,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屋内又黑,姜怀璧就是眼力再好,也根本没有办法瞧清楚或者记下那人身上有什么特征,不过,那人右脚踏地的声响明显比左边要重一些,而且身形也是右肩膀斜一点。
所以,那人要么是个跛子,要么右腿受了伤还没有痊愈。
床榻上拱起的那一坨,是姜怀璧将枕头塞到了被窝里去,那人害怕自己会打草惊蛇,匆匆忙忙地拿着手中的剑往床榻上乱砍一遭,他猛地一掀开被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床榻上的东西,眼前一黑后颈一痛便晕了过去,是姜怀璧趁那人不注意瞧瞧溜到了他的身后。
“陌。”
陌早就等在门外多时,一听见姜怀璧的声音,很快就推门而入。
“仔细审问,什么都不要漏掉了,今晚的事情,可能只是个开头。”
陌将已经昏过去的蒙面人揪着领子带出了房门去,姜怀璧心下稍定,刚准备收拾收拾床榻的那片狼藉,打算今夜先凑合着睡一觉,忽然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姜怀璧立马警醒过来,侧身往旁边躲了过去,身后砍过来的那把大刀直接扑到了床上,差点将床上的木板拦腰砍断。
那人步步紧逼,又用了许多阴损的招数,姜怀璧想用巧劲找出那人的破绽,没承想,却因为刚才不小心吸食了一些迷药,浑身变得绵软,手脚开始使不上劲来了。
一夜寂静。
直到天光大亮,姜怀璧的房中都没有传出来什么动静,陌和几个随从心下奇怪,最后陌有些担心昨夜的事情会有变数,便稍稍安抚了下众人,自己前往姜怀璧昨夜住过的厢房内。
房门紧闭。
待陌将房门踹开之后,只见到床榻一片凌乱,而姜怀璧不知所踪。
陌在屋中四处查探,最后看见窗户边上有一个不怎么明显的脚印。
他面色一沉,心下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昨夜那蒙面人的嘴被撬开了,陌刚问出他是被黎穆王派来刺杀姜怀璧的,而且来的死士不止他一个,紧接着,那蒙面人自断经脉,陌根本就没来得及拦住他。
“陌大人,那位......”
“诸位放心,大王昨夜偶感风寒,今日便有些贪睡,路还未曾修好,诸位大人不妨在这里散心几日,等路修好了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还有些人想问些什么,却都被陌望过来的目光给吓得噤了声。
“用完早膳都散了吧。”
陌丢下这一句话,转身折回到姜怀璧的房门前守着,就跟姜怀璧还在里面一般,众人都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姜怀璧是被马车给晃醒的,他能明显感知到此处应当是山路,颠簸地有些频繁,而且还是往上走的趋势,将他晃得东倒西歪的。
他刚睁开眼睛,对面那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便直接望了过来,倒是唬了姜怀璧一大跳。
姜怀璧抿了抿,没有说话,反而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坐好。
那人瞧见姜怀璧醒了,又见他动来动去,正准备出手将他打晕,没想到姜怀璧只是靠在马车壁,将眼一闭,两耳不闻。
越到后面,山路显得愈发崎岖,姜怀璧索性直接伸手将车窗帘给挑开了,他还来得及将帘子放下,那蒙面人直接抛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将帘子一角钉在了马车壁上,这下,姜怀璧可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姜怀璧也不是没想过逃走,可那人的迷药过于厉害,他到如今全身的力气都未曾恢复完全,而且面前这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说白了,姜怀璧这下可是棋逢对手了。
若是他没有吸食那些迷药,尚且可以和那人奋力一搏,只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兄台是哪里人?”
姜怀璧摆出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直接开口说了些闲话,那人却充耳不闻,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姜怀璧刚开始还以为这人是个聋子,之后又觉得不是,毕竟那名车夫有事同那人说的时候,那人还会朝他摇头或者点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人怕是个哑巴。
还真是好算计,这样自己到后面能逃出生天,也根本问不出来什么话。
虽然车窗已经被帘子钉住了,可是那屡屡随风飘起的车帘,却能让姜怀璧很仔细的分辩出此时大概的天色。
暮色四合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姜怀璧脚上的绳子被松开了一点,另一头牵在了那蒙面人的手中,姜怀璧的眼睛被蒙上了布,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耳朵来仔细听听周围的动静。
这里要么是山顶,要么就是旷野,因为他只听见了呼啸而过的空荡荡的风,其余的声音竟都奇迹般地什么也听不到。
姜怀璧被人推搡着往前走去,他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翼翼,唯恐下一秒就会被人推下去,那蒙面人有些不耐烦,直接一脚踹开了门,将姜怀璧推了进去。
那座位于山顶的茅草屋里,虽然没有窗户,可是四周都有漏进来的光,姜怀璧心下稍安,开始抬腿继续往前走去。
那蒙面人将姜怀璧拽到一个茅草堆上之后,便很快用绳子将姜怀璧的手脚都捆住,又在他身上找来找去,见没找到什么尖锐的利器,这才放下心往门外走去。
直到门外没了什么动静,姜怀璧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动作没有动,那蒙面人观察良久,这才从那个小洞移开视线。
直到那道光重新打到姜怀璧被蒙着眼睛的脸上,姜怀璧努力抬起手,从舌头下拿出了那枚又小又薄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