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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什么?”

一见姜怀璧突然半路停顿,赵淮枳莫名直觉他可能没憋什么好,但是毕竟现在自己是有求于人,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伸手扯住姜怀璧的手腕轻轻晃了几下。

“你告诉寡人,现在还想逃跑吗?”

赵淮枳正晃着姜怀璧手腕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很快抬眼望向姜怀璧。

“您说什么呢?”

她面上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随后将那一点紧张努力压下心头,“什么逃跑不逃跑的,妾身不是就在这里。”

赵淮枳本以为她可以将这个话题越过去,可姜怀璧好像是铁了心地要将这件事和她掰扯清楚。

“赵淮枳,寡人能说出这番话,你心中应当清楚寡人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今天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别再端着你的架子了。”

姜怀璧就坐在赵淮枳对面的椅子上,眸色愈发地深了,好像随时都能将赵淮枳拉扯进去,里面蕴含的风暴好像随时都可能将她撕个粉碎。

赵淮枳面上的笑意突然全部消退,只留下了默然。

“是,我之前一直存下许多东西,想着日后筹谋出一条出宫的计划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姜怀璧自己猜到是一回事,可亲耳听见赵淮枳说自己再也不回来的时候,姜怀璧的那颗心仿佛被人用一把钝极了,刀刃都微微卷起来的刀慢慢磨着,倒刺将血肉扯得翻涌出触目惊心的伤口,却没有一滴一毫的血流出来。

“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吗?”

赵淮枳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姜怀璧心里本来就没多少底,如今见赵淮枳愈发的沉默,心里一慌,有些明白了赵淮枳的意思。

可他还是再次开了口,甚至不惜用赵淮枳腹中的孩子来威胁赵淮枳。

“我自己一个人能养好他的。”

姜怀璧的眼突然红了起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遏制住自己想要拽住赵淮枳胳膊的冲动,半晌才将心底藏了许久阴郁与躁动慢慢平息下来。

“往日,你同寡人说过的那些话,都是......”

“都是逢场作戏,更不曾动过半分真心。”

姜怀璧低着头,手指上的指甲已经将桌腿划了几条深浅不一的划痕,而指甲盖也受到程度不一的损伤,姜怀璧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望着被磨得有些锋利的指甲,随后指甲便狠狠掐进了手心里。

“淮枳,你不要说那些话,咱们好好商量,行不行,你要什么寡人都给你,但是唯有离开寡人这一条,寡人是不可能同意的。你之前还签了保证书的,答应得好好的。”

赵淮枳面上风轻云淡的,可心里也在煎熬。

“姜怀璧,放我离开吧。你值得更好的人。”

在姜怀璧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赵淮枳身边的时候,赵淮枳却突然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和姜怀璧拉开了距离。

“淮枳,把他生下,生下了之后再带他走好不好?”

姜怀璧知道赵淮枳固执得很,如今唯有用他和她的孩子,才能让她面上显些犹豫之色。

“你不愿见寡人,寡人以后不出现在这里就是,你能不能,就待在这里?”

赵淮枳抬眼望着姜怀璧,并没有说话,可姜怀璧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这辈子的低声下气和耐心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他以为她会和他一般,深爱着对方,可到现在才发现,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全都是大梦一场空。

“好。”

姜怀璧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的害怕和恐惧是什么时候了,而失落也许久没有再见过了。

今日当真是所有的滋味都尝了一遍,姜怀璧面上的神色已经有些木然了。

“等你的胎像稳定了,寡人就安排人送你离开。”

“我想给惠夫人,还有景深兆辰分别写一封信。还有,我带着明枝走就行,您平日政务繁忙,就不必特意安排人了。”

姜怀璧临走的时候,颇有些神情恍惚,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岑当时就站在门外,忙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姜怀璧,姜怀璧没有看岑,反而将自己的胳膊从岑的手中抽了回来,随后就迈着很大的步子,急匆匆地往前面走去,岑看出来姜怀璧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便识趣地乖乖跟在姜怀璧的身后,没有像平日那般多话。

“去准备两个靠得住的信使,送到王后娘娘那里。”

“喏。”

见姜怀璧出声说话,岑正准备出声问些什么,可姜怀璧又很快恢复到刚才一直冷着的脸,让岑又不敢开口说些什么话来。

“娘娘,您先喝口粥垫垫肚子,厨房很快就将晚膳端过来。”

青书刚从厨房端进来一碗米粥,还热乎乎地冒着热气。

“让他们撤了吧,本宫今夜不用膳了。”

青书刚将那碗热粥端到了赵淮枳的面前,便见赵淮枳朝她摆了下手,如是说道。

“娘娘,您面色有些不大好,要不让明枝去请个医官过来给您瞧一瞧?”

“不用。”

赵淮枳面上全是倦意,一副很疲累的样子,她心事重重的模样落在青书眼中,不免为她担忧。

见青书还不肯离开,赵淮枳只得接过青书手上的热粥。

“粥本宫会喝的,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喏。”

青书唯恐惹了赵淮枳不快,没有在屋中停留,很快就走了出去,还替赵淮枳带上了门。

直到屋中再次静了下来之后,赵淮枳将那碗热粥连着勺子一起放到桌上,然后起身走到有纸笔墨砚的那张桌子前,先将信纸裁好,然后研墨,用被热水烫开的笔头沾了些许墨汁。

她写信的速度并不快,想一想写一写,给那三个人信中的内容有些地方一样,比如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开了,还有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就是嘱咐的内容,直到三封信写好了之后,赵淮枳才瞧见桌上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了。

她靠在椅子背上,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明知道感受不到什么,可她仍是含了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