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顾的面色突然变得很是凝重,他盯着黎穆王瞧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您算算,您膝下如今除开四公主和五公子,就只剩下了一个二公主在西峻,听人说过得很不错。您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么?”
黎穆王沉默起来,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得罪这么一号人。
“下一个,轮到的不是四公主,就是五公子。这样,您先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起来什么了,随时来这里。”
“好。”
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黎穆王默了默,很快带着黄内侍离开了。
江轻顾依旧紧锁着眉头,从袖中拿出来一封信,上面的署名,赫然是姜怀璧。
姜怀璧也在托他查一查这件事情,可这件事情本身就处处透着诡异,到处都是不对劲的地方,江轻顾好像能想起来什么,当他快要抓住那道思绪的时候,脑中却突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抓不住。
还不等黎穆王想到什么事情,五公子先病了起来。
赵鸣榭因为是早产儿,所以身体一直孱弱,这些年一直好生养着,才慢慢让身子骨强健了起来。
因为奶娘误食东西,使得赵鸣榭上吐下泻,小脸白着,在睡梦中都紧紧皱在一起,惠夫人一边强忍着泪水,一边用帕子替赵鸣榭擦着脸。
那名奶娘早就被赶出宫去了,医官署里面医术最好的几名医官都围在这里,纷纷商量着对策。
黎穆王坐在外间,紧锁眉头,叹了口气。
天真要他无子么?
黎穆王之前从来都不信命的,更不信什么神佛,如今却是将各路神仙都拜了个遍,只求赵鸣榭能够好起来。
“江大人?”
站在门口的那个侍卫之前有见过江轻顾,所以很容易就将他认出来了。
“大王在里面?”
“是!您这边请。”
若是别的人他也许会说一句“麻烦您在这里稍等一下”,可江轻顾是谁,那是黎穆王曾在许多人面前说江轻顾是自己知己的人,这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子辛,你怎么来了?”
黎穆王瞧见江轻顾过来之后,忙起身去迎接,直觉告诉他,江轻顾一定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不然他也不可能会从他那座园子里面出来。
“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了内间之后,才见江轻顾冷着脸,面容严肃。
“大王,您实话告诉子辛,姬凰是失踪了对吧?”
“是,听说是尸骨无存,重伤失踪。”
黎穆王刚开始愣了愣,没有明白江轻顾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姬凰,但他还是如实将自己知道的都回答了。
“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
“是。”
江轻顾刚才还紧绷的面容此时却慢慢缓和了下来。
“您发现什么规律没有,除开已故的大公主。那人应该是用什么东西来威逼利诱田芸,却没料到田芸会以死化解这件事情,田芸的死,让本就病入膏肓的三公主受了刺激,进而一命呜呼。流言在这个时候就起了,传到西峻,甚至有在各国扩散的趋势。如今这个时候,按照预定的下一步,本应是四公主出事,可四公主依旧活蹦乱跳的,五公子的奶娘却因误食东西,让五公子遭罪。”
“会不会,姬凰根本就没有死。”
黎穆王根本就来不及阻止江轻顾,“姬凰根本就没有死”那几个字如同魔音入耳一般,不停地在他的脑中回旋着。
“不可能!”
黎穆王过于激烈的态度被江轻顾瞧在眼里,江轻顾低下头,叹了口气。
“这只是猜测。”
“子辛,你信我!姬凰一定死了!她不可能死而复生的!”
眼瞧着黎穆王竟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江轻顾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也许这个假设成立,也许不会。
“五公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医官还在想办法。”
黎穆王崩溃地蹲在江轻顾面前,很是痛苦。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她一定死了,肯定死了,绝对不会留下活口的!”
“您刚才说什么?”
黎穆王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寡人派人去追杀姬凰,亲信亲自对寡人说,他瞧见姬凰的尸身被水冲走了,绝无生还的可能!她不可能会回来的!”
江轻顾突然无言以对。
“总该面对的,也许,她马上就会来找您的。”
江轻顾抛下这句话给黎穆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的思绪原本有些乱,现在却无比清晰地将一条条线划分的清清楚楚。
“你就是孟景深?”
“你是?”
瞧见一个颇为貌美的女子,正一手扶在腰间,她已稍稍显怀了。
孟景深虽然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美人,却从此人便能窥见一些端倪。
他没想好若是碰上那位美人要怎么办,没想到那位美人却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故意装作不知,那位美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扶着肚子坐在了椅子上。
“我姓曾。”
其他的,那位曾美人就没再做过多解释了。
她一只手撑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脑袋,然后细细打量起孟景深来,孟景深不躲不闪,直直望着那位美人。
“那位张小公子今日怎么没在,听宫里人说,他性子活泼,又会讲故事,不如喊出来,讲个故事解解乏。”
“美人身边多的是会讲故事的,张小公子是黎穆王义子,断然不会做那等有失身份的事情。”
“闭庭的环境不太好,您肚中的孩子可金贵的很,千万不敢磕着碰着,趁早回吧,景深就不送了。”
孟景深直接下了逐客令,可那位曾美人如同没听见一般,依旧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孟景深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颇为没劲。
“你们到底是怎么动手的,这里之前又破又烂,如今倒是被你们收拾的井井有条。”
“您想知道?”
“是啊。”
曾美人诚实地朝孟景深点了点头。
“就不告诉你。”
曾美人:……
孟景深坐在椅子上,已经不管不顾了,这美人怎么跟一块牛皮糖一般,甩都甩不掉,他是好话坏话都说尽了,想让她快点离开,那位却装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