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在东黎的时候如何？你倒是同孤好好说道说道，孤竟然都不晓得。”
岑忙低下头去，他从姜怀璧方才说的那句话中，窥见了姜怀璧隐隐的怒气，竟还有些，欲盖弥彰？
“回吧。”
姜怀璧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往日他都是要等岑将桌上的奏章都收拾整齐了之后，才会和他一起出了宣室去，这次，却未等岑，而是自己抬腿便走了出去。
岑张了张嘴，觉得姜怀璧今夜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可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今日岑将太史令已经说动了，明日还要去前任宦者令那里一趟，也不知道明日会是个什么局面。
岑心事重重地快速将奏折整理好了，然后立刻追了出去。姜怀璧虽是比他先出去，却走得极慢，不用猜也是在等他跟上来。
岑比姜怀璧年长几岁，瞧见姜怀璧这般别扭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他快步跟了上去，跟在姜怀璧身后，姜怀璧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也未曾回头，只是脚下的步子明显比方才快了些。
“给冯大人请安。”
岑站在门边，朝冯钦作了一揖，却见冯钦从软垫上起来，径直走向他，将他扶起来。
“如今你才是宦者令，我该称你一句‘岑大人’。”
“不敢当。”
待岑将姜怀璧欲要称王的事情同冯钦说了一遍，出乎岑意料的是，冯钦却并未有生气或者什么阻拦的话说出口，反而很是支持的态度。
倒教岑一时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大王心存远志，称王是迟早的事情，如今只不过是顺应天命，我又为何要阻拦。”
岑被冯钦灌输了许多话，听得他有些晕头转向，但见冯钦依旧滔滔不绝，岑却没有阻止。
比起几个时辰滔滔不绝的苦心说教，岑更喜欢听冯钦从南扯到北的讲许多往事。冯钦这些年一直住在宫中，平日里也不肯出去走走。他其实是个话挺多的人，但是那些话也不想同别人说，只能每次在姜怀璧或者岑，还有其他相熟的人来他这里时，才会滔滔不绝地讲个几个时辰。
“好了，不耽搁你办事了。以后常来啊！”
岑瞧见冯钦面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与孤寂，想都未想便朝冯钦点了点头。冯钦面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朝岑摆了摆手，示意他就不远送了。
“您歇着。”
岑又是朝冯钦作了一揖，这才转身离去。他回到正殿的时候，却未曾瞧见姜怀璧的身影，一问内侍，原是去了偏殿。
陌这几日已在慢慢恢复着，今晨还醒了一会儿，姜怀璧听到内侍传报，便急匆匆地过去了。
覃陆还留在偏殿，悉心照顾着陌。他这几日一直顾着照顾陌，自己作息不规律不说，连膳食也不好好用，姜怀璧不是没有劝过他，是根本劝不动，最后便任由他去了。
“大王。”
覃陆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扭扭地朝姜怀璧行了一礼，姜怀璧却不看他，心中还生着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