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突然被敲门的那刻起,罗姣玉整个人都是懵的,一直到现在带着儿子坐在又舒服又宽敞的马车里,她时不时撩开帘子瞧瞧窗外,罗家村离她愈发的远了。
“老张家媳妇这回可是走了狗屎运了,竟被贵人瞧上,还不远千里迢迢过来接她入宫,啧啧啧……”
“瞧你那酸样儿,不就是你家胖妞没在贵人面前露个脸。再说,那也是那寡妇的本事,天高地远的都能被找见,咱们还是老老实实耕地种菜吧。”
“哟,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吧。说得好像你没将你女儿拉到那大官面前溜达似的……”
罗姣玉将车窗帘放下,低头看了一眼正安安静静枕在自己大腿上睡着的儿子,忽而长出了一口气。
当初自己那短命的夫君在村中算得上是憨厚老实的那种,自个儿也时常待在家中不乱走动,偏生村中嘴碎的妇人多,说风就是雨。她寻思着他们这一家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但名声被人肆意抹黑,老张的死,便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老张死后,她在村口盖了间屋子,那时候有许多人来帮忙,也有许多人是来瞧热闹的,一旦她同村里的哪个男人说了话,那妇人便立刻走出来指桑骂槐的说一顿,直将她说得恨不得以死明志。
对于再嫁,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可许多人的意思都是要她将自己的儿子送走,送的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那种。
怀胎十月,她的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又怎么轻易割舍的下。
听说黎公传唤她入宫时,罗姣玉第一反应便是可不可以带自己的儿子入宫去。
说实话,罗姣玉根本未曾抱太大的希望,可黎公,偏生就同意了。
罗姣玉低着头,伸手将张兆辰那些缠绕在一起的发丝一一捋顺了,她垂着眸子在打算着日后的事情。
罗姣玉知晓她自己并没有多聪明,可是为母则刚,往日去茶楼听书听别人讲话本子,耳濡目染也晓得那宫中是龙潭虎穴。
退一步,万丈深渊;进一步,亦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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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太阳着实耀眼得很,阿宇才站了没一会儿便汗流浃背,扎马步的双腿也有些不稳,可陌并未出声让他歇息,阿宇也想瞧瞧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知了的声音如今愈发的少了,可惜夏日的炎热并未因此而减少许多。
姜铭稚正蹲在参天的大树后面,不住得往这边看,陌站在原地却一眼都未曾瞧回去。
姜铭稚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他猛地从树后窜出来的时候,还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个趔趄。
阿宇一直盯着他瞧,咬着下嘴唇憋笑憋得厉害,浑身都抖了起来。陌一记冷眼飞过去,阿宇立马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你是,唤作陌吗?”
也不知是被日头晒得,还是窘迫得慌,姜铭稚面上的红,一直从双颊蔓延到脖颈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