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平率领着大军好不容易来到升龙府城下,却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一座水城和死城,城中到处都是没过膝盖的积水,另外还有无数的死尸,这些尸体有些是交趾叛军,也有一些是大宋战死的将士,不过更多的却是城中普通的百姓。
本来呼延平他们以为赵颢他们已经遭遇到不测,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城中宋军的尸体很少,另外他们还发现一些王旦撤退时的痕迹,沿着这些痕迹,探子很容易就找到赵颢他们固守的那座山峰,不过当他们赶到山下时,围困这座山峰的交趾叛军已经撤退的十分干净,看样子他们到来的消息也早就被李乾德知道了。
“末将见过魏王殿下!”呼延平当下上山见到赵颢,立刻行礼道,之前他一直担心赵颢落到交趾人手中,现在看到他虽然十分憔悴,但至少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咳,呼延兄不必多礼!”赵颢看到呼延平时,却是有些尴尬的道,因为他现在可谓十分的狼狈,从升龙府逃出来时搞得一身泥水,到了山上因为水源的问题,他们连洗脸的水都没有,只能保证平时的饮用,再加上他这几天饮食不足,脸色更加的憔悴,就算是没有镜子,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丝亲王的威仪?
看到赵颢脸上尴尬的表情,呼延平也是心中暗笑,他与赵颜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对于赵颢自然也早就认识,不过赵颢这个人平时傲气十足,对于他们这些人一向都没什么好脸色。现在看到他狼狈的模样,这让呼延平也不禁有种想笑的感觉。
“将军,其它话的先别说了,有没有吃得,快点给我们做顿饭吧,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一顿像样的饭菜了。”正在这时,曹指挥使忽然开口道。他也是呼延平的老部下,现在见到上司亲自来解救自己。当然也是十分高兴,不过更让他高兴的是他们终于不用再挨饿了。
呼延平听到这里也当即大笑一声,让人准备饭菜,等到赵颢他们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饱饭后。这才将军中的将领召集在一起议事,赵颢也同样参加了,毕竟李乾德已经起兵造反,虽然已经逃跑了,但对于大宋来说,绝对不会允许他这样的反贼继续存活在大宋的领土上,呼延平这次带兵前来,除了解救赵颢外,还有就是要把李乾德给消灭掉。而且他的堂弟呼延庆已经带兵追踪李乾德逃跑的方向了。
参加这次会议的人中自然以赵颢的身份最高,而且他又是身负着安抚越州的重任,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这次消灭李乾德的行动都应该以他为主,不过赵颢现在已经有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军事方面根本无法与眼前的这些将领相比,所以整个会议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话,只有呼延平向他请示时,他才会说几句表示同意。
会议结束之后。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赵颢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不过这个帐篷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简陋的小帐篷了,而是呼延平带来的帅帐,但是赵颢躺在温暖的床榻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也一直考虑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
本来之前被交趾叛军围困之时,他已经打算只要能够脱困,就立刻回到京城再也不出来,免得再受这种苦,可是现在脱困之后,他却又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实在有些对不起之前吃得那些苦,所以这让他十分的不甘心。
不过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却又让赵颢有些灰心丧气,安抚越州的事情不但没有完成,反而差点让叛乱的李乾德抓住自己,更让他感到失败的是,他本想招揽王旦做自己的手下,可是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赵颜的家仆出身,他能有今天正是赵颜一手培养出来的,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背叛赵颜。
想到自己来到越州后就事事不顺,这让本来不甘心的赵颢也有种灰心丧气之感,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听外面传来侍卫禀报的声音道:“殿下,邢左司求见!”
听到邢恕来见自己,赵颢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刚才他与邢恕已经见了一面,只是当时呼延平他们都在,所以他与邢恕也就没有多说,现在他脑子里乱做一团,正是需要邢恕这个谋士帮自己出谋划策的时候,所以他当即请对方进来。
“老臣救援来迟,让殿下受苦了!”邢恕刚一进来,就立刻对赵颢行礼道。
“邢左司言重,本王也知道多亏了你亲自跑去琼州向呼延平求援,才能让援军如此及时的赶来,否则我可就危险了。”赵颢当下把邢恕扶起来道,虽然他知道邢恕救自己也有一定的私心,但无论如何正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听到赵颢的感谢,邢恕也急忙谦虚了几句,不过这时只见赵颢再次皱着眉头开口道:“邢左司,这次的越州之行十分的不顺,安抚越州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邢恕听到这里也露出犹豫的表情,过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殿下,之前咱们对越州这边,甚至是整个南方的局势分析都有很大的错误,本来咱们以为越王离开南方后,会慢慢的失去对这里的掌控,事实上从表面上看来,南方这里的军政大权的确都归属于朝廷,越王对这里的事情也不再过问,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说到来这里时,只见邢恕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老臣也是最近几天才忽然想明白,从咱们到达广州开始,无论是两位公主还是呼延平这些人,都在时刻提醒着咱们南方是他的地盘,只是当时我认为越王的这种做法其实是一种心虚的表现,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来到越州后,殿下却是一再受挫,咱们安抚越州的事非但没有完成,反而还惹得李乾德造反,另外老臣觉得邓绾此人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甚至他很可能也已经投靠到越王那里。”
“什么?你说邓绾这个小人也是赵颜的人?”赵颢听到邢恕的话也不禁惊叫起来,他之所以觉得可以拿下越州,正是认为可以收服邓绾,而且上次邓绾也没有表示明确的拒绝,这才让他对拿下越州更有信心,可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不错,其实咱们都有些大意了,邓绾本来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被贬出京城来到越州,这里是越王的地盘,虽然越王不在,但是以他的小人心性,肯定会想办法主动攀附越王,所以投靠越王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一直没有公开罢了。”邢恕这时也有些后悔的道。
听到邓绾可能是赵颜的人,赵颢忽然又想到王旦,刚开始时,他也只是认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军中将领,就算是从军校毕业的,但也不是没有收服的机会,可是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赵颜的家仆出身,现在邓绾也变得赵颜的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想到上面这些,赵颢再次感到一种严重的挫败感,好半天这才再次开口道:“那以邢左司之见,接下来本王该如何做,难道真的要这么灰头土脸的回京城吗?”
“这个……”邢恕听到这里也不禁苦笑一声,然后有些无奈的道,“殿下,这次的确是老臣的失误,没想到越王离开这么久了,竟然对南方依然拥有如此强的掌控,恐怕咱们再留在这里,也难以有什么做为,除非是能够把越王安排的人全都清除掉,可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老臣看来,不如等到越州事了后,殿下就回京城再从长计议。”
赵颢本来也有些灰心丧气,甚至也想过直接回京城,可是现在听到连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邢恕也建议他回京城,却让他忽然有种不服气的感觉,特别是他想到自己在越州如此的狼狈,现在这些消息肯定也传到京城,估计京城中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若是真这么回去,恐怕他下半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想到上面这些,赵颢本来动摇的信心忽然一下子坚定下来,当下十分倔强的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一无所获的回去,不就是吃了一点苦头吗,估计这也都是我那个好弟弟为我设计好的,想要借此把我吓回去,可是我偏偏不让他如愿,这次我还就不回去了,现在先让呼延平他们把越州平定了,然后再想办法留下来,赵颜能够在南方呆上几年不回京城,我也同样可以!”
“殿下,您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听到赵颢执拗的不愿意回去,这让邢恕却是吓了一大跳,南方这边的海贸虽然关系重大,但京城才是大宋的核心,若是赵颢长时间不回去的话,那还怎么与赵颜争夺权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