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鲁古研究医术的房间布置的十分简单,四面的墙壁都刷着洁白的石灰,东边靠墙立着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书房,不过也就在这个普通的书房西侧,阳光通过一扇打开的窗子射进来,无数平时看不到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若仅仅只是上面这些,当然不可能把赵颜和呼延平差点吓死,只是在阳光刚好照耀的地方,一个身身穿白衣的老者满身都是鲜血,手中拿着一把同样沾满鲜血的利刃,脸上也带着一丝狰狞的微笑,而他面前的床榻着躺着一个人形物体肚子上的皮已经被剥开,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肠子内脏,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血腥气与臭味,让人闻之欲呕。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赵颜和呼延平闯进房间,忽然看到上面这种如同后世恐怕片中的场景,哪怕神经再怎么大条的人也会被吓的半死,其中呼延平更是吓的大脑当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都是恐怖的表情。
“直……直神医,你不会是在解剖尸体吧?”赵颜后世好歹也上过解剖课,很快就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眼熟,若是再给直鲁古面前摆上几排在椅子,然后再坐上一群学生,简直就和后世的解剖课没什么两样。
满身鲜血的老者正是赵颜要找的直鲁古,刚开始看到有人闯进来时,他还有些恼火,不过当看清进来的是赵颜时,立刻露出一副兴奋的笑容道:“老夫刚刚弄清楚郡王所说的血液循环系统,正想向郡王请教一番,没想到你竟然来了,另外再说一次。老夫不姓直!”
“我擦,直神医你竟然真的在解剖尸体!”赵颜听到这里也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直鲁古的胆子这么大。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不但他自己会身败名裂。同时道门也会被他牵连,甚至声名狼藉也有可能。
“郡王您看清楚,这只是一只猴子!”直鲁古这时有些无奈的解释道,虽然他很想解剖一具真正的尸体,但理智却阻止了他,所以他只能从猴子下手,反正赵颜说过猴子和人虽然有些差别,但也不是太大。人类身上该有它们几乎都有。
“猴子?”赵颜听到这里立刻走上前去,结果发现的确像直鲁古说的那样,躺在解剖台上的是一只被刮光了毛的大猴子,猛一看和人还真有相似,也不怪他刚才会认错。
“呼~,吓死我了,要是你真的解剖尸体的话,恐怕我这个郡王也要被别人唾骂了。”赵颜这时终长出了口气道,直鲁古对解剖感兴趣,肯定是受到自己教给他的那些医学知识影响。所以若是直鲁古真的解剖尸体,他也同样受到牵连,毕竟中原文化中对于死者一向都十分的尊敬。更别说亵渎他们的尸体了。
“郡王放心吧,若是哪一天老夫真的想要解剖尸体,就会回到辽国去,那里不比大宋,再加上老夫对辽国也有些影响,想要悄悄的研究一下尸体应该没什么问题!”直鲁古这时再次笑道,他来到大宋已经一年多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听到直鲁古要回辽国,赵颜也十分不舍。第一对方是个神医,有他在这里就相当于给自己的生命多了一重保障。二来直鲁古学了那么多自己的医术,若是回到辽国传授给别人。这让赵颜也有些不舒服,毕竟辽国是大宋的敌人。
“对了,直神医你哪里还用得着回辽国?马上就有一个让你解剖尸体的机会,而且还不会引人注意,不过可能需要神医你等上一段时间!”赵颜这时忽然灵光一闪的道,他忽然想到大宋对西夏的灭国之战就在眼前,等到战争开始之后,战场上的死人还不到处都是,到时随便找一些西夏士卒的尸体就足够直鲁古研究了,而且等到战争开始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战争本身吸引,自然不会有人去注意直鲁古在做什么。
“真的吗,到底是什么机会?”直鲁古听到这里也不禁急切的问道,猴子虽然和人很像,但是身体结构却与人有着一些细微的差别,虽然这些差别看起来不大,但是医术却容不得差点马虎,一点点差别就可能造成病人的死亡,所以他早就想打开人体看了看内部的结构了。
“嘿嘿,这个我还不能说,不过您放心,到时我会安排好一切,绝对会让你有足够的尸体研究!”赵颜自然不可能把大宋对西夏的灭国计划告诉直鲁古,毕竟这是大宋的最高机密之一,另外直鲁古毕竟是个辽人,虽然对方心中并没有国籍之分,也从来不关心大宋与辽国的争端,但必要的防备却不可少。
听到赵颜的保证,直鲁古也是点了点头,他相信赵颜不会骗他。不过也就在这时,一直处于当机状态的呼延平忽然“嗷~”的一嗓子,跳起来转身就跑,看来他也是被直鲁古刚才的样子吓的不轻。
赵颜自然不会让呼延平跑出去,急忙追上去拉住他解释了一遍,听到里面的老者竟然就是要给自己治病的神医直鲁古,虽然明知道对方解剖的是猴子,但呼延平依然十分担心的对赵颜问道:“三哥儿,你介绍的这位神医不会把我也像那只猴子似的开膛破肚吧?”
“这你就别担心了,直鲁古号称是辽国第一神医,特别是对于观病和针炙极为精通,这点我祖父他老人家都是自愧不如,说不定你的病只需要被他扎上两针就可以痊愈了。”赵颜拍了拍呼延平的肩膀安慰道,现在他也只能夸大直鲁古的医术,免得呼延平不敢让对方医治。
呼延平虽然对房间里那个给猴子开膛的老大夫还是有些怀疑,不过想到自己因为这个病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当下也是一咬牙,狠下心来跟着赵颜回到房间,然后赵颜这才向直鲁古介绍了一下呼延平,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直鲁古听到呼延平的病情也十分的感兴趣,当下让对方坐在光线充足的地方,运用自己的观病之法看了好半天,甚至最后还十分少见的帮呼延平诊断了一下脉相,并且问了一下呼延平得病的原因,以及发病时的情况等等,呼延平也一一作了回答,只是直鲁古听完后,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凝重。
“怎么样,呼延兄的这个病还能治吗?”赵颜看到直鲁古脸上的表情也是心中一沉,不过还是开口问道。
“直神医,有什么话您就直说,我都习惯了!”呼延平也不傻,看到直鲁古的表情同样也有些心灰意冷的问道,心中其实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你们要是再对我叫直神医,我可就不治你的这个病了!”让赵颜和呼延平都没有想到的是,直鲁古忽然收回把脉的手,然后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道。
“直神……啊,不对,直鲁古神医,您话中的意思是可以治好呼延兄的这个怪病?”赵颜第一个反应过来,当下十分兴奋的道,至于旁边和呼延平则因为兴奋的过度,再次处于当机之中,咧着大嘴满脸都是笑容,看上去十分的滑稽,他这个病就是这样,每当情绪发生太大的波动时,就会出现当机的情况。
听到赵颜终于改口不再叫自己直神医,直鲁古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开口道:“若是放在前两年,恐怕我也只能缓解他的病情而无法治愈,不过这两年多亏了郡王的指点,我对医道也有了许多新的领悟,对于这位呼延衙内的怪病倒是有几分把握。”
“太好了,我代呼延兄向神医先道一声感谢了!”赵颜说着站起来,代替当机中的呼延平向直鲁古郑重的行了一礼。
“哈哈,郡王不必客气,治病救人也是医者的本分,只要郡王不要忘了刚才答应我的事就行了!”直鲁古这时大笑着开口道,能够让赵颜改口对自己的称呼,另外还有之前对方答应让他解剖尸体的事,这让直鲁古也是十分的高兴。
接下来赵颜又关心的询问了一下直鲁古对呼延平的治疗方案,说起来呼延平是脑子里的病,这在后世时都十分的棘手,更别说是北宋年间了。
直鲁古对赵颜也没什么隐瞒的,他告诉赵颜,呼延平是因为从高处坠落伤了脑袋,用中医的说法就是脑子中的经脉郁结,而用赵颜的说法就是脑子中神经受损,对此直鲁古已经决定用针炙、按摩,再加上汤药三管齐下,将他脑子中受损的神经修补好,只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据他估计最少也要半年到一年才会有效果。
“别说半年到一年,就是十年八年我也等得,在下的病就拜托老神医了!”刚好这时呼延平也从当机中醒来,也立刻向直鲁古郑重的行了一礼道,他知道以对方的身份,给他治疗全都看在赵颜和曹佾的面子上,根本不需要什么报酬,甚至自己若是提报酬就显得有些轻视对方了,所以连提也没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