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姜茶熬好了,南清暖才慢悠悠地从他怀里站起来。
“不生气了吧?”
喜珠在外面听见了,都不由替姑爷捏一把汗,还提这茬儿做什么,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郡主都已经闭嘴不谈了,那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呗。
好在这一次,或许是闻到了姜茶的味道,到是让她脾气好了不少。
“相公要是不这般强词夺理的话,我又怎么会无理取闹?”
苏瑾白:“……”
他知道这事儿再闹下去,或许连晚宴都参加不了了,到时候,罪名定然依旧是怪在他头上。
这一次,他可没这么傻了。
“都是为夫的错,快来喝姜茶吧。”
毫不犹豫地将话题转开,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再来闹上一闹。
“姜茶放凉了再喝吧,不妨我们现在先去晚宴上坐着。”
“好吧!”
喜珠麻溜地上前,将姜茶放在食盒里提好,一言不发,仿佛一个透明人一般。
毕竟,姑爷在的时候,她这个丫鬟就不应该有什么存在感,老老实实地做好本分就行。
等到主子们都走了,苏嬷嬷和老金头,这才从树后慢悠悠地绕过厨房,苏嬷嬷走到熬姜茶的锅前。
食指在锅里的残渣一扫,放进嘴里舔舔,“嗯,姑爷当真是用了心的,老奴说的,他都记下来了。”
“就凭他这份心意,老奴相信他日后也会善待郡主的。”
“都说男人的心海底深,比那海底针还难捞呢,光是熬个姜茶,你就能知道他日后对郡主好不好了?”
“这男人要是这么能容易认清,也不至于,这世上那么多的姑娘,搽瞎了眼睛,都没有找到如意郎君。”
“嘿,我说你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在内涵我呢!”
“内涵你?我说老苏嬷嬷,你仔细听听我说的是啥?我说的是姑娘。”
老金头在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最后才故作嫌弃的说。
“你说说你跟姑娘哪天的上边了?”
“嘿!你这老头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嫌弃我老了是吧!就算是我老了也能打得你屁滚尿流。”
反正还没到饭点,郡主又不在小厨房吃,他们暖阁小厨房的人乐得清闲,纷纷坐在小凳子上。
要么坐着手工活,绣个帕子,纳个鞋底什么的,要么坐在边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劈着柴。
要么在剥着做糕点用的核桃,花生这些果仁儿。
看似闲着,但手里都没一个是空着的。
“我说这老金头这么多年了,也没将苏嬷嬷拿下,他图什么?”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人老了呀,就不是单单只有结为夫妻这一条路了。”
“老苏嬷嬷和老金头,可以说是看着郡主长大的,在郡主面前,那也是有一份脸面的。”
“但凡老金头告诉郡主,郡主也不会不同意。”
“那他还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呢,我这个外人看着都替他着急。”
“还是先前那句话,他们都是有各自家庭的人,都是有孙子抱的人了。”
“想要重新在一起,谈何容易。”
再说了,老苏嬷嬷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来第二度春,背后指指点点骂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老金头,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些事儿。
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受这些辱骂。
老苏嬷嬷前半生和后半生,过的日子呢,可谓也是天差地别。
清楚的人都心疼她,不清楚的人,只觉得她不知好歹。
年仅八岁,便卖给了别人做童养媳,在一个恶婆婆的手下艰难长大,好不容易成了亲,相公又是个好吃懒做的赌客。
仅凭着苏嬷嬷一个人,如何去撑起那个千疮百孔的家,重要的是,他不仅赌,还打人。
一旦输了,那便回家将苏嬷嬷烂打一顿,将人打得鼻青脸肿,好几日都见不得人。
一旦赢了,那就在镇上的街道上,花天酒地胡吃海喝,根本记不得自己还有个家,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吃喝。
好不容易熬到赌徒没了,可生下来的儿子却是走了他爹的老路。
为了堵,将自己的亲妹妹都给卖了。
老苏嬷嬷终于忍不住了,从那个家里逃离出来,流离辗转,最后才在王府,落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