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纰漏。宫中内务府总管的章,岂是儿戏,工匠雕刻时,那都需得用上十二分的精力。
谁能想到印面竟然会不平整,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只会觉得贵妃娘娘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可如今,赤裸裸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除了心里大骂一声御刻司的人,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御刻司的总管战战兢兢跪出来请罪,这内务府总管的印章,已然是十分精细,但这旨在设计和雕刻手法上不可复刻。
事实上,内务府总管的章还轮不到他亲自查验。但这件事儿,他确实是知情的,贵妃娘娘一提到此事儿,他就觉得制衣司和他们御刻司今日要完。
这批和田玉,切割的时候就有失偏颇。因为用料紧张,切的时候那是比用例着来的,不敢多一丝一毫。所以明知道有瑕疵,但也无法更改。
索性将它记为了这批印章的一个特色,入了册子。
今日一过,他们御刻司,恐怕要招其他各司群起而攻之了。
“看御刻司总管的表情,想来是已经清楚了。”
“既然如此,白丫,将账册拿出来,让诸位对比。”
“是!”
白丫将各司账册拿出来,一一只给大家看。
“这是布司二月份给制衣司的出料,锦布壹百匹,苏绣十五缎,青瞟乌纱五十团,流烟雪缎三匹,这些都是三月前的出料。”
“按道理,第二批印章还没有正式使用,但这上面盖的章皆有一条不起眼的红线。”
“还请制衣司总管出来,给大家解释解释。”
“娘娘,娘娘冤枉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会将这么小的一条细线都注意到了。
皇后娘娘当初盖章收册的时候,可没有发现。
“冤枉?”
“那你就给本宫和诸位解释解释,那五百匹布到底是落入了谁的腰包。”
制衣司总管跪在地上,只希望淑妃娘娘得了消息赶紧过来。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软榻上的大总管身上。
大总管淡淡的瞥开眼,没有与他对视。
蠢货!
贵妃娘娘都来了,还扒着那五百匹布不放松,眼皮子到底是有多浅?随意推给底下的奴才,也好过他这般作态。
“娘娘,奴才有罪,没有约束好底下的人,请娘娘责罚。”大总管挣扎着身子,从软榻上爬起来,跪到萧一一的跟前。
“大总管,不必如此。”
“谁不知道大总管的任命,须得皇后和皇上两位共同商议呢。本宫算得了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知道,贵妃娘娘是被大总管气住了。
屏息凝神,生怕这股火烧到了他们身上。
就连收了信赶来的静妃和淑妃,站在院门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跨步进去。
“两位姐姐进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萧一一早就注意到这大总管频频朝屋外望去,没想到竟然是等着淑妃和静妃。
想到昨个儿白丫,分享给她的趣事,心里一乐。
这淑妃娘娘来的倒是及时,殊不知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安。”就算她们两个入宫的时间都比贵妃久又如何,她们两人加起来,恐怕也没这个贵妃娘娘受宠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不是说说而已。
两位娘娘半蹲着行礼,萧一一硬是等到自己手里的茶,吹凉了,才让她们起来的。
越是如此,大总管和底下各司的总管,就越是胆战心惊。怎么看都觉得以前那个怼天怼地的贵妃娘娘又回来了。
这会儿她就算是暴躁,也没谁压得住她了,到时候白挨了一份打,还不占理。
捅破天了,也只能自己忍着。
淑妃和静妃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规规矩矩的行礼不敢有半点妄动。
“不知两位姐姐来?”
“回贵妃娘娘的话,妾身和姐姐是听说底下的刁奴,犯了大错,惹贵妃娘娘生气了。”
“想着贵妃娘娘接手不久,恐怕还有些旧事残余,不好处置,特来询问娘娘是否有需要我们的。”
说话的是淑妃,话虽然说得谦卑,但眼里的挑衅告诉大家,她就是个来看笑话的。
萧一一也不恼,她准备了大半个月的证据呢,这后宫妃子,里里外外,托西南候底下暗卫的福,她都查了个透透彻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