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妃带着太后娘娘赏赐的牌匾,回了王府的事儿,就传到了各家的耳中。
“哼!这太后娘娘还真是老糊涂了。”
“这般宠着她们姜家母女有什么好处不成!”
相府里的苏夫人,一得到了这个消息,就气冲冲的朝相爷的书房走去了。
许是走的太着急,一坐下便不管不顾地喝了两口茶水。平日里端庄自持的苏夫人,今日喝起茶水来,竟有几分汉子似的粗糙。
相爷被她一通责问,不得不搁下了手中批改折子的笔。
“不过是一块牌匾罢了。”
“她姜敏要便给她就是了,这又碍着夫人什么事儿了?”
相爷颇为头疼,自从女儿被废后,他这个夫人在府上,就不消停了。
以前的温婉端庄,仿佛是笑话一般,他已经连着两个月,被后宅的琐事所困了。
就连皇上也能察觉到他上朝时的心不在焉。
他们苏家,才经历了流放,如今皇上虽然看在太子的面上,又将他召了回来,可虽有相爷之名,却无相爷之实。
早就成了满朝上下的笑话了,夫人还不自知,闹腾个不停。
他们苏家,出了他这个相爷,没想到,又要折损于他这一辈。
实在是……
唉!
要不是皇上看在太子身后势单力薄,亲娘又疯了的份上,他们苏家是怎么都不可能从这万劫不复的境遇中,重新爬起来的。
皇上的密旨中明明白白的写了,等到太子登基,他这个相爷,就可以致仕了。
苏夫人一见相爷不理自己,脾气就更大了。
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尖锐起来,倒跟街上那些吵架的泼妇,有的一拼。
苏相诧异,自己这个温柔体贴的娇妻,为何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
“你说话呀。”
“夫人想要本相说什么?”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和本夫人一起,相爷连说话都不想了吗?”
“那相爷想和谁说话?”
“和青莲居那寡妇表妹吗?”
苏相回头瞪大了眼睛,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青莲居的表妹,皆是因为他们此次打错,才遭此祸患,不仅丈夫没了,连唯一一个儿子,也在这次流放的途中,生病死掉了。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半点荣华富贵,没有跟他享过,反倒是相府一出事,他们这些沾亲带故的,就全跟着遭殃了。
而这一切,还不是宫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一手造成的。
他走到如今这一步,费了多少的心血,书房的椅子,都被他磨出了形状。
可谁又心疼过他?
一生都斗志昂扬的苏相,如今却像是最后一口气都卸下了,眼里一片枯苍。
他越是不说话,苏夫人就越是恼怒!
“苏相可别忘了,你当初进京赶考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穷小子,如今,你有这一切,都是谁带给你的?”
“如今见我年老色衰,又再也不能给你提供助力,你这些花花肠子就冒出来了是吧!”
“够了!”
“你还要说到什么时候!”
“我和表妹清清白白,还请夫人不要胡乱揣测。”
“胡乱揣测?”
“你那小表妹的眼睛都快粘在你身上来了,是你瞎,还是你当我瞎。”
“住嘴!”
苏相看向自己夫人的目光,充满了失望。
这么多年,他为了做稳苏相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
夙兴夜寐,夜以继日。
在她眼里就半点,不值得一提吗?
他就当真只是一个吃软饭的人吗?
这么多年,他对她怎么样,她的心里,就当真没有感觉吗?
到了这个年龄,竟然还怀疑他这些。
她知不知道,她今日就随口一言,他这个寡妇表妹,就有有可能被千人所唾骂。
世道对寡妇,有多么不公,她身为妇人难道还不知道吗?
一旦谣言传出去,别说他们苏府会成为笑话,就是表妹,恐怕也只有以死的证清白了。
苏夫人被相爷的眼神看得一阵心凉。
顾不得追究其中的深意,落荒而逃。
苏相一屁股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摩挲着上面光滑的扶手,谁也不清楚他眼里到底在想什么。
苏相不明白,分明是半点与他们不相干的一件事,怎么就成为了这次吵架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