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你个混蛋!是不是你出卖兄弟。”
张靖榕前些年整日泡在酒坛子里,自然也是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
宫里的酒又是上好的佳酿,喝了这么多,也最多是将他的胆气给逼了出来。
“你才混蛋!”
冷锋想要将张靖榕摔出去,却发现他的气力比想象中的更大。
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间都变得双眼赤红,浑身青筋直冒。
多年习武的冷锋终是更胜一筹,将张靖榕狠狠地抵在了墙上。
“让开!”
张靖榕像头牛似的拼命挣扎,连冷锋都觉得招架不住。
“你这头蛮牛还能做什么!如果我是阿彩也不会喜欢你。”
这是冷锋第一次直呼蔡彩的名字。
从很久以前开始,蔡彩对于一直孤零零的他来说,是朋友,是家人,看见她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心中的伤感自是难述。
“我是什么都比不上封棋,那又怎样。谁也不能阻止我带走阿彩。是兄弟就不要拦着我。”
看着半醒半醉的张靖榕,冷锋终于回过神来。
这家伙是想着借着这股疯劲将蔡彩抢回来。
冷锋放开张靖榕,背过身哼了哼。
“你当真以为酒壮怂人胆吗!”
“冷锋,我真的很怕!”张靖榕失神的向墙上靠去“明知道那个女人为你付出了所有。明知道她心里爱着你,明知道她承受着痛苦,可我却无能为力。”
“我明白你的感觉。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加重她的痛苦和负担。张靖榕,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放手吧。当初,你不是也选择了成全吗!”
在这场宿命里,或许只有自己放开才能让阿彩逃脱。
“过几日我先将你送到状元爷那,至于以后的事情,好好想一想吧!”冷锋在心底叹了口气。
过几日便是皇后册封大典。典礼一成,所有事情都无法改变了。
正因为是兄弟。我才不想看见你难过。
册封大典在即,忙坏了宫里大大小小的人物。
特别是小芙蓉,上蹿下跳,几乎是一刻不得闲。
“皇后娘娘。您就和奴婢去一趟吧!”
“芙蓉,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你已经折腾了好几天了。”
“娘娘,奴婢已经好几天没睡着觉了。实在是想破头都想不出该给您穿哪一件凤袍。您就陪奴婢去问问馨姐姐的意见吧!”
“她一定会骂你的。”
看着芙蓉一脸委屈的模样,蔡彩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去去去!没看见我忙着吗!一件破衣服还拿来问我的意见。我没意见,到那天最好是别穿。反正皇上最喜欢看光着身子的蔡彩。”
“馨姐姐!”
“站到一边去!小心,开水!”
杨馨也是忙得不亦乐乎,这边煮着膏方那边熬着汤药。
好像整个太医院都成了她家的。
“娘娘!”芙蓉委屈的站到蔡彩身边,作势要哭。
“我说她会骂人吧!这几天都没到我这给我洗脑。证明她忙得很。”
“死丫头还敢说风凉话,老娘为谁辛苦为谁忙!”杨馨叉起腰骂咧咧的说道:“皇上要娶你了,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天天从鸡叫忙到鬼叫,他那副风雨飘摇的身子撑得住吗!是不是得熬药;有人娶了你,那娶不到你的人自然就不开心,天天醉的和烂泥似的,是不是得熬药;还叫老娘在册封大典上想一些药膳,真是去他…好。我是文明人,不说脏话。”
“你辛苦了。”蔡彩低声道:“可事已至此。是我心甘情愿的。”
“阿彩,你这辈子就不能为自己活着?”
“想过!”蔡彩低声道:“选择张靖榕的时候想过,最后却错过了,和思萝在一起的时候也想过,他却先走了,看来我这个人不适合为自己而活。”
“你以后一定是贱死的。我告诉你,等念萝一出生老娘就走,头也不回。”
仔细想想,没几个月念萝就要呱呱坠地了。
细想来,还有点让人期待呢。
“好姐妹,谢谢你!”
“老娘这辈子怎么遇到你这么个贱人,你给我等着,下辈子老娘一定可着劲的折磨你,使唤你,压榨你!”
“娘娘,馨姐姐好像疯了!”
“待会将皇上的药材准备好,我给他送去。”
于情于理,他都该对封棋好一些。
今日的御书房似乎比平日更加热闹。
还未靠近,蔡彩便听见了里面的声响。
伸手阻止门前侍卫的通报,蔡彩静静地在那待了一会。
“皇上,这件事还有诸多要考虑之处,万不可固执己见。”这是孔大人的声音。
“德昀啊,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还没咱们老头子有胆气,出兵夷狄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李大人依旧是说什么都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味儿。
“李大人,房大人,下官自然知道二位忠君爱国,一片丹心。可皇上如今得到民心所向,满朝文武又鼎力相助,此时咱们应将国库的银两都用来兴旺百业,若是花在与夷狄的纠缠不清上,是不是太浪费了。”方俊据理力争,丝毫不像平日文弱的样子。
“混账!”封棋突然发怒了,紧接着就是折子摔落的声音“这就是你们二人联合朝中大臣上书的原因?你们告诉朕,到底是不想朕出兵夷狄,还是不想朕娶蔡彩。”
“微臣不认识什么蔡彩。微臣只知道妻兄与妻嫂感情甚笃,微臣不想看见二人劳燕分飞。”
“冷锋,将方俊拉出去砍了!”
来真的?
站在门外的蔡彩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推门进去了。
“那个,大家都在啊!”
蔡彩手中还端着盅碗,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封棋还怒气冲冲的站在那,一看见蔡彩进来,表情倒是瞬间平静了。
“阿彩?”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蔡彩抱歉的笑了笑。
“是时候!”不懂得察言观色的李大人拉住她“您若是不来,俊儿的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为什么?”蔡彩明知故问。
“皇上要杀就杀,微臣绝无怨言!可微臣希望皇上能够迷途知返。”
“方俊!”房大人皱了皱眉头“不要得寸进尺!”
“老师!”
“还知道叫我一声就好!若是不听我的话。以后也别再与我往来。”
“其实方大人考虑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如今我们的确是国库空虚。即使派出士兵与夷狄抗衡,又如何供给粮草呢。”李大人拈须道:“哎,头疼!头疼啊!”
“我倒是想先问孔大人,如若排除国库空虚这一条。我们是否有出兵夷狄的必要?”
孔德昀一愣,有些费解的看着蔡彩。
“说白了吧!如果不是因为我,我们和夷狄这一仗非打不可吗?”
“怕是和谈也于事无补。暂且不谈夷狄王怒火中烧,他的那几个王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皇上登位不久,若是一再退缩,只会让那些人以为我们懦弱无能,若是一举拿下,可保后十年无人来犯,综上所述。此战利大于弊。”
“方大人,你同意吗?”
方俊脸色有些发白,却轻轻点头。
“那就行了。银子的事情交给我和皇上,若筹不到钱便不出兵,若筹到了,便请各位替我杀了图瓦西那个混蛋!自私也好,谗言也罢,如若后世记载。便将罪过推倒我头上吧!”
“阿彩!”
“你就当真不顾以往的情义!”方俊终是忍不住问道。
“看到冰妍过得好,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你如果真的为冰妍好。那么…”
“哎呀!”房大人和李大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个人拖住了方俊的胳膊,一个人捂住了他的嘴“年轻人,少说几句吧!”
“孔大人,夫人可好?”蔡彩对着一脸哀愁的孔德昀说道。
“谢谢关心!请张夫人好自为之。”
孔大人将张夫人三个字咬得极重,似是要将封棋气到吐血。
看着封棋一脸黑气的模样,蔡彩忽的笑了。
“做皇上也不容易啊!还得看这些人的脸色。”
若不是为你,何必受气。
“谢谢你!”
蔡彩浅浅一笑,递上盅碗。
“杨馨刚熬好的药,趁热。”
封棋有些受宠若惊,一下子倒是愣住了。
冷锋眼看此景,心里微微一叹,退下清场。
“阿彩!”
“就算我以前对你很糟糕,也不用都写在脸上吧!”
“没有,我只是…”
“为了要帮我报仇,你真得是千夫所指了。你仍是觉得,非得杀了图瓦西,我才能安心留下?”
“当然不是!或许,或许还因为我的身体。”
“倒还是吃力不讨好了!把药碗还给我,我可不想被你误会成别有用心。”
如果你逃到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不怕,因为我可以将你找回来。可你的心在他那,我却怎么都找不回来。骄傲如我,纵使曾经以为可以掌控天下,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患得患失。
“你要怎样才会觉得我不会离开?”
封棋沉默的将药碗轻轻放下。
蔡彩忽的伸出手解开外袍。
将衣服一件一件的在封棋眼前脱掉。
“或许我现在对于你没什么吸引力,不过这已经是我能够想到最好的法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