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萝和封棋的性子一张一弛,尽管思萝气的跳脚,封棋依旧淡然如初。
“他就是这个性子。”蔡彩将外袍轻轻披在封棋身上“还好你大人有大量,不然他早就被那些铁卫砍死了。”
“尽管我不想在你面前称赞其他男子,可以他的性格能对你百般忍让已是不易。”
封棋和蔡彩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在外人看来,他们二人就是般配的不像话。
“这个该死的封棋,我要杀了他!”
思萝实在忍受不了内心强烈的嫉妒。
自负如他,都觉得他们二人的默契程度实在碍眼。
“咳咳!”莫谷泰站出来,瞬间让吵杂的环境安静下来“皇上和王子发挥的都不错,我们先为他们的勇敢高呼三声!”
“哇哦!”人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吼叫声。
怎么说呢!
这些人也是凑热闹不嫌事大。
“好!”莫谷泰吸了口气,眼角轻轻瞟了思萝一眼,慢慢地向夷狄王身边站了站“我宣布,第一轮比试,皇上胜出!”
“你个老东西!”思萝啐了一口,疯了似的像莫谷泰冲去“你们都和本王子对着干是不是!”
十分有先见之明的莫谷泰立刻躲在了大王的身后。
“王子息怒,这本来就是规则啊!”
“什么破规则,老子…”
“是我向大王提议的!”蔡彩慢悠悠的从人群里走出来“我们事先料到会有双赢的情况发生,所以便提议以两人战胜对手的时间为准。”
“对!”莫谷泰胆怯地点点头“王子用了半柱香多一点的时间,而皇上半柱香未到。”
“蔡彩!”思萝怒气冲冲的嚷道:“你早就算计好了对不对!”
思萝的眼睛红得可怕,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是!”蔡彩点点头“这件事情和其他人无关,要打就打我吧!”
“蔡彩!”思萝又是一声愤怒地低吼,他挪了挪脚步,攥紧了拳头。
忽的,身子向后面一扭,用力的捂住脸。
“你怎么能欺负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蔡彩明显听见众人都在倒吸凉气。
这还是他们自负轻佻的王子吗!
不过思萝这家伙倒真是对了蔡彩的脾性。蔡彩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反而都是负罪感。
和封棋相比,思萝的确没有什么优势。
难得能在体力方面沾点便宜又被自己的小聪明搅了局。
思萝,真是对不起。
可是无论输赢。她都不会和封棋回京。
总有些事情要轮到自己做主。
“皇上,您瞧瞧咱们第二关比些什么?”
“那就比骑马吧!”封棋轻声说道。
骑马?
和夷狄的王子比骑马?
到底说他高风亮节还是不自量力呢?
“朕会骑马带阿彩先行半柱香,半柱香后王子策马来追,若他能在半个时辰内找到我们,就算他赢。”
“皇上要比思萝成熟的多,那孩子还不知道反省。”夷狄王忍不住佩服起封棋的豁达大肚。
可蔡彩清楚得很,封棋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如果封棋提出比试琴棋书画,那摆明是欺负思萝。
可他却提出了夷狄人的强项。
乍看之下给足了夷狄面子。
给思萝想赢又谈何容易。
茫茫草原,封棋可以带自己去任何地方。要找到它们谈何容易。
“能找到这样一个借口与你独处实在是不易!”封棋款款一笑,笑容如昔。
“我先回去了。”蔡彩将手中的围脖放在封棋手中“思萝小心眼。许是生气了。”
看着蔡彩远去的背影,封棋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
不知何时,他与她早就渐行渐远。
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不肯放手,也不能放手。
她或许是老天爷派给自己的一个劫难,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愁眉断肠思。
蔡彩一时也被封棋的题目难住了。
她根本不知道封棋会带自己去哪。
难不成让巴鲁派人暗中跟着他们?
蔡彩边想边进了屋子。
刚推开门,就听见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
怎么忘了?这儿还有一个人生着闷气呢。
思萝的脸似乎被气的通红,看见蔡彩进来了,故意发出吵闹的声音。
蔡彩也不理他,走到书桌前坐下,脑子里还在想着制胜的法子。
“哼!”思萝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是恼火,偏偏又不能朝她撒气。
“呜呜!”被养的圆滚滚的豆豆欢天喜地的要往蔡彩这边跑,却被思萝一脚踢了出去。
豆豆委屈的翻过身子,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蔡彩还是不说话,走过去蹲下身子慢慢将豆豆抱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她故意发出一声长叹。稍稍用力的捶了捶腰。
“那个,你知道错了吗!”思萝起身,将脸凑近蔡彩“你居然给那个家伙绿豆。不可原谅!”
“那你就不要原谅我啊!”蔡彩悠然的转身,摸了摸豆豆的毛。
豆豆十分享受她的爱抚,拼命地用鼻子嗅她的手。
对啊!
去巴图那找一只嗅觉灵敏的狗!
“阿彩。我真的生气了!”思萝又将脸凑过去。
温热的气息在二人鼻尖蔓延。
思萝的脸好像比刚刚更红了。
“你生气吧!我有事要先出去。”
蔡彩抱着豆豆转身走了出去。
“蔡彩,你给我回来!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蔡彩突然发现,在夷狄的这段时间,她虽然经历过痛苦、挣扎,却活的最真实。
在思萝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肆意妄为。
思萝。谢谢你!
虽然思萝输了比试,蔡彩的心情却没有受到影响。
她和豆豆两人去巴图那领回了一只嗅觉灵敏的狗狗,又到许愿池边陪着穆纳溪玩了好一会。
等她们回去时已是日落西山。
过了这么久,思萝的气也应该消了。
可刚进院子。就看见巴鲁和几个侍卫端着水盆忙的团团转。
“巴鲁?怎么了?”
巴鲁看了一眼蔡彩,嘴角微耷,好像不愿开口说话。
“巴鲁,你生我的气了?”
巴鲁看了看蔡彩,又看了看她手上牵的狗,脸上的表情比刚刚还要难看。
“王子妃,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巴鲁别过头,低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不是觉得当初就不应该救我?现在反倒是个祸害!”蔡彩抱着豆豆,轻松地说道。
“王子妃,你怎么能这样!”
“我只是不想封棋受伤!他毕竟是中原皇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夷狄能够好日子过吗!谁知道你们王子故意炫技,磨磨蹭蹭不解决那个家伙!”
“那你也不能弃王子而去啊!”巴鲁不高兴的瞪着豆豆“这两只狗是巴图给你的,明天我非得揍他不可!”
“他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我时时刻刻看着。”
“难道王子病了你也可以不管不顾!”
病了?
怪不得刚刚脸红的不正常。
“那也是他活该。这么冷的天脱得精光,他不生病谁生病。”
“王子妃!”
“这条狗是我牵给思萝的,这只狗只要嗅过我的味道就能顺利找到我了!”
巴鲁一愣,看着蔡彩不说话了。
“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我待会去哄哄他,保管药到病除。”
巴鲁看着蔡彩,低下头轻声说道:“是我误会王子妃了!巴鲁向你道歉。”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蔡彩浅笑道:“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巴鲁有些疑惑的看着蔡彩。纳闷的挠了挠头。
王子妃明明待人和善,温和优雅又明事理。
怎么到了王子那就统统不算数了!
一打开房门,一股中药味便往鼻子里钻。
几个丫鬟还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残渣。
“姑娘!”
“劳烦你们待会再送一碗药来!”蔡彩将狗狗系在桌腿上,又将豆豆抱回了它的狗窝。
思萝躺在床上,一听见她的声音立刻将被子严严实实的捂了起来。
“姑娘,奴婢们先行退下了!”
蔡彩倒了杯茶放在唇边吹了吹。又从思萝给自己准备的蜜饯盒里拿了几颗枣子。
“让你臭显摆,生病了吧!你说我是火上加油还是幸灾乐祸?”
“你别管我!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死活!你和封棋走吧!走了就别…”他始终说不出让自己别回来的话,只好在被子里使劲踹了踹床栏。
“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张靖榕吗?”蔡彩轻声道。
忽的,吵闹的思萝安静了。
“我和他之间经历了很多,最后却逃不掉信任的束缚。那个时候也是封棋找来了。但他没办法相信我。”蔡彩轻轻舒了口气。
“我没有不信你!”思萝低声道:“我只是没法做到不吃醋。”
“我保证再也不会胳膊肘向外拐,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先过来!”思萝蒙着被子嘟囔道。
蔡彩慢慢坐到床边,扯了扯他的被子。
思萝哗啦将被子掀开,眉开眼笑的坐直了身子。
“我没有怪你!”
蔡彩伸手摸了摸思萝的额头,嗔怪的说道:“你也真是的!纵使知道我吃软不吃硬,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思萝慢慢撅起嘴,有些稚气的说道:“你亲我一下,亲了病就好!”
“滚开!”
忽的被人缠住双手,俯身亲了上去。
他身上的温度温暖着自己,蔡彩觉得安心,却体会不到那种幸福的悸动。
或许他们的频率还是不对吧!
“姑娘,药送来了!”
蔡彩下意识的将思萝推开,只听扑通一声,思萝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