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餐桌所有东西之后,诺丁山坐在闭路电视前,程迭戈告诉他她有时候会透过那些闭路电视监工。
闭路电视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最终诺丁山在眼花缭乱的画面中找到程迭戈,安全帽,工作服,很多人围在他身边,他在和那些人说话,瞧瞧,又骂人了,他指着一个人,那人在瞬间的功夫头越垂越低,当然,也有夸人的时候,得到夸奖的人做着夸张的肢体语言,把很多人都逗乐,小段时间之后那些人会到自己的工作位置去,在那些人中,程迭戈是最忙的那个,看的他爬到那么到的架梯时她为他捏了一把汗。
今天没有太阳,海面上呈现出镜子一般的平静,九月末到十月是飓风多发期,每当飓风来临时海面上越是平静就预示着即将来临飓风会越为凶猛。
而诺丁山此时此刻的心境如这飓风前的海平面,一派平静,不再去担心克莱儿,不再去担心荣骏,不再去担心关于那场东窗事发。
此时此刻,她唯一想做的是她要很任性很任性的看他很多很多眼。
黄昏时刻,诺丁山和程迭戈一起离开那座已经开始第二期工程的海上梦幻城堡,在轻艇驶往曼彻斯特的海港途中,她和他坐在地板上,他用一条毯子盖在她膝盖上,她在他肩膀上打瞌睡。
在打瞌睡之前他们曾经进行过简短的对话。
“你不怕我和你在一起也是为了名牌包包,为了珠宝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
“现在想还来得及。”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在心里学上不是有一种症状叫做嗜物症吗?嗜物症也叫恋物癖,有人喜欢包,有人喜欢书,有人喜欢珠宝,有人喜欢购物,不管多么深沉次的喜欢都是一种喜欢,不伤害他人,不构成犯罪,当然,我有信心,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唯一的心头好。”
她搁在他肩头笑,笑着说程迭戈你都把我绕晕了,说完之后她闭上了眼睛。
夜幕降临,即将来临的飓风让曼彻斯特海港上空聚满了无数海鸟,它们在人们的头顶上盘旋着,啼叫着。
诺丁山和程迭戈站在码头上,他们正往着码头的停车场走去,程迭戈的车就停在停车场上。
到达停车场,程迭戈把诺丁山的手机还给她,按照原来的计划是程迭戈会在半个小时之后把荣骏约出来,诺丁山只要在一个地方等他就行。
就像是忽然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诺丁山拉住了程迭戈的手阻止他给荣骏打电话。
“怎么了?”程迭戈的声音带着质疑。
“程迭戈,我想……”诺丁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然后抬头,声音清晰:“让我和阿骏自己说。”
“诺诺……”
“程迭戈你听我说,我怎么想都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由我和阿骏说,我觉得这样一来可以把事态发展减少到最低程度,阿骏……”
“诺丁山!”程迭戈狠狠的打断她的话。
“什么?”
程迭戈的声音处于忍无可忍的状态:“你阿骏阿骏的要到什么时候?人家有姓氏,还有……”
说到这里程迭戈的目光万般嫌弃的落在她的头发上:“诺丁山说一句实话,长发的这种形象一点都不适合你,你现在这种鬼样子就像是那些橱窗里的模特一样,毫无生气。”
就像是在和恋人撒娇般的诺丁山手从程迭戈的腰两侧穿过,然后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心上位置那块:“程迭戈,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在听着呢。”他的手落在她头发上。
脸贴在他胸腔上诺丁山按照昨晚想的一一说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着另外的一个男人已经让我觉得罪孽深重了,这件事情就让我自己和他说,我觉得这样一来会好点。”
他没有动。
她在他怀里叹气,声音委屈:“你不相信我吗?你都已经那样了……混蛋,我还能怎么样?你都已经那样威胁我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
伸出脚踢了他一下,脸更紧的贴在他心上:“你说得对人的一辈子很长,长到我想和你在一起了。”
就这样诺丁山说服了程迭戈让她自己去和荣骏摊牌,车子离开停车场,诺丁山用自己的手机和荣骏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刚刚接通诺丁山就听到荣骏骤然提高的声音分贝:诺诺,你在哪里?
感觉到车速慢了起来,程迭戈侧过脸看她。
“阿骏,我有话和你说,你现在在哪里?”诺丁山声音冷静。
挂断电话之后诺丁山垂下眼眸,侧脸去看窗外,程迭戈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程迭戈的车停在车位上,荣骏现在正在程迭戈的家里,在诺丁山一再要求下程迭戈只能在半路上放下她,之后,他会回公司,而她会坐着计程车去见荣骏。
他们很快的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诺诺。”程迭戈拉住想要上计程车的诺丁山:“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诺丁山摇头,声音低低的:“如果你和我一起出现的话看在阿……荣骏的眼里那更像是一场示威,而你去的话我想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唾弃我自己。”
程迭戈点了点头。
坐上计程车,诺丁山不敢回头去看那个仁立在街头目中着她离去的修长身影。
差不多半个钟头的车程之后计程车停在那座精致的住宅前面,冷色系的外形设计和室内暖色系灯光设计遥相呼应。
此时,房子里一派灯火通明。
刚刚往前一步,诺丁山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这已经是荣骏打到她手机里的第十三通电话了,和前面十二次一样诺丁山没有接听。
八点十分,诺丁山打开荣骏房间门,门刚刚打开,她的手机第十四次响起,荣骏正背对着她打电话。
“阿骏。”诺丁山叫了一声。
荣骏回头。
他手里的手机往着一边丢,手机一路滑行着,最后和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碎片混在一起。
他们说越是有才气的艺术家脾气就越坏,荣骏偶尔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荣骏第一次发脾气还真的把诺丁山吓到了。
在水族馆,他从一个孩子手中抢走了棒球棒,随手那么敲,水生物和着狂泻的水就往着他们身上扑来。
事后诺丁山问他为什么,他表情一派轻松回答为了写出更好的曲子,还真的是,他用数十分钟写出来的曲子成为了季度畅销金曲。
他还和她说他是永远不会把脾气撒在她身上。
此时此刻,荣骏站在那里,他抱着胳膊注视着她。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第一个问题之后连串语速极快的声音咄咄逼人:“从昨晚八点四十五分到现在的差不多二十四小时时间里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离开?为什么我会听到你去找克莱儿这样无端生有的事情?为什么克莱儿也和你一样不接电话?而那个把电话打到我手机里的德国人为什么要对我鬼话连篇?”
当问完最后的那个问题是荣骏已经来到了诺丁山的身边,和他声音一样咄咄逼人的还有他的眼神。
“无故不见了,这么集中在一个时期发生的事情我怎么想都只有一个原因,诺丁山,我可不是傻子。”
这话程迭戈也和她说过。
“诺丁山,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我保证你会老老实实的回答。”
“问吧。”
“你是不是猜到了昨晚我会和你求婚。”
顿了顿,诺丁山点头,要猜透荣骏的心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果然!”荣骏嗤笑着:“这就通了,这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一切无非是你不想,不愿意而已,诺丁山,我在你眼里看起来很□□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大可以拒绝我,你又何必兜里那么一大圈把我耍得团团转。”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阿……”剩下的话因为荣骏的行为骤然停下。
荣骏的双手紧紧勒住了诺丁山的领口,近在咫尺的距离诺丁山又好像看到那时在水族馆的荣骏,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会灰飞烟灭,手的力道也随着他眼里的戾气越聚越盛,她二十四小时的渺无音讯看来把好脾气的荣骏气坏了。
他看着她,她没有回避她的眼神。
“我讨厌耍心机,我也讨厌撒谎。”他说。
说完之后他手一松。
得到呼吸机会诺丁山弯下腰,大口大口呼吸,余光中她看到荣骏就要往着门口走去,伸手,诺丁山拉住了荣骏的手。
“阿骏!”
荣骏停顿下来。
深深呼出一口气,诺丁山说:
“怎么办?阿骏,我好像是你讨厌的那种会耍心机,又喜欢撒谎的女人,想知道这二十四小时发生一些什么吗?”
诺丁山松开手,荣骏依然站在原地,诺丁山没有去观察荣骏的表情,她背对着他,一步一步的移动到窗前。
站停在窗前,凝望着漆漆黑夜。
“阿骏,知道我为什么每次和你出席重要场合时都带着你妈妈给我的蓝宝石耳环吗?并不是因为那蓝宝中耳环我特别喜欢,而是那是唯一仅剩下的。”
树影斑驳,街灯不眠不休。
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用一种极为平静的口气说完了,连同程迭戈是她前男友的这件事情,说完之后诺丁山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那里,发呆着,等待着。
问她的心情?
她的心情就像着飓风前的夜一样安静,没有任何波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的背后响起了这样的声音,细听的话还是可以从这熟悉的声音辨别出来一些情绪,盛怒,难堪,嫉妒,失望。
“你和程迭戈……有没有?”
诺丁山迅速做出回答:“有,我们有过短暂的同居时期。”
“来到曼彻斯特你们私底下有单独见面吗?”
“有,来到曼彻斯特的第三天我就约了程迭戈在私底下见面,为的是说服他不要把我和他以前的事件告诉你,要说,也得由我来说,后来我们也陆陆续续见过几次面。”
然后,诺丁山眼都不眨的听着来自于她背后的那声声响,阿骏又在摔手机了吗?不对,手机刚刚已经被他摔在地上了,听起来他更像是把某样物件推到了,根据声响应该……
“现在,马上!从我的房间离开,你让我没有办法面对你这张脸,你让我感到……”
之后,剩下的话荣骏没有说下去,教养让他勉强压住那些不雅词汇。
恶心吗?你让我感到恶心吗?
诺丁山回到自己房间。
没有开灯,摸索着她找到自己的床,和着衣服躺在床上,任凭着黑暗一点点的吞噬着她的思想。
凌晨,在一种毛骨悚然的冷意诺丁山骤然睁开眼睛,然后她看到了站在她床前的身影,借着刚刚泛白的天光,荣骏在冷冷的看着她。
“阿骏!”诺丁山从床上坐了起来。
沉默——
微光中,荣骏的身体一点点往着她身上倾斜,刚刚那种毛骨悚然的气息仿佛也越来越盛,诺丁山挺直着脊梁,死死挺住,不让自己在这凌晨瑟瑟发抖的身体往后退一丝一毫。
对于她的行为他仿佛很满意的样子,在他的鼻尖即将触到她鼻尖时停顿了下来,唤:诺诺。
手指在她脸上摩擦着:“还好,你把那些话说出来,如果是由着别人口中听到这些的话我想我非气疯不可。”
这个诺丁山知道,她还知道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名赌徒。
“你的选择对极了,被你卖掉的那些东西我不在乎,那些东西你想要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多少,我虽然讨厌耍心机撒谎的女人可我也特别欣赏聪明的女人,很显然,在你的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手指来到她的下巴,微微一发力,诺丁山脸呈现出向上的状态。
“诺丁山你应该庆幸,你长着一张诚实的脸,即使你在撒谎时你的脸也是一如既往的显得无辜,你还得庆幸,现在我还为你这张脸着迷。”
一点点的,那张脸在朝着她靠近,等到他的唇贴上她的唇时,她闭上了眼睛。
一夜未眠之后,凌晨六点,程迭戈接到了来自荣骏的电话。
曼彻斯特(23)
一夜未眠之后,凌晨六点,程迭戈接到了来自荣骏的电话,在电话里荣骏如是和他传达:在七点半之前赶到机场。
接到荣骏的电话之后程迭戈给诺丁山打电话,诺丁山的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程迭戈打了电话回家,家里的佣人告诉他,荣先生和他女友订了曼彻斯特首班前往柏林航班的机票,佣人还说荣先生给了他们每人一千英镑作为酬谢。
当程迭戈在七点时间赶到机场时,当看到荣骏的身边站在诺丁山时,他发现自己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讶异。
就好像其实他的心已经预知了一切事情,据说,心总是比眼睛先看到。
拥抱、亲吻、早餐、温柔的话语都是为了争取时间差,在情感上也有类似于坦白从宽这样的。
站在荣骏和诺丁山面前,程迭戈有种怒极反笑的冲动,自打他懂事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如此愚弄他。
目光从荣骏的脸上转到诺丁山的脸上,但目光一触及时愤怒变成了悲凉,她脸上的表情一派平和,目光往下,程迭戈在她锁骨上看到了淡淡的吻痕,可以确定的是那吻痕不属于他。
强行让目光从那道吻痕离开,面对着荣骏:“不是晚上的班机吗?”
“飓风要来了。”回应的人也一派轻描淡写:“我怕到时候我走不了,我巴不得离开这里,从昨晚开始,我就极为讨厌这座城市,在我眼里,这里就是谎言的代表,我最好的朋友对我撒谎了。”
他看着他:“我想他很难会获得我的原谅。”
这个时候,程迭戈在荣骏的身上似乎看到林建堂的影子,充斥着某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随你。”程迭戈怂了怂肩:“你不是讨厌耍心机的女人么?你身边的女人比谁都会耍心机。”
目光淡淡的落在诺丁山脸上。
诺丁山再一次挺直着脊梁,迎接着来自于程迭戈嘲弄的目光,程迭戈的口气就像是顽皮的孩子在提醒着自己的朋友,你捡到的让你如获珍宝的玩具也不过尔尔。
“我猜她在告诉你关于我曾经是她前男友这件事情一定是口气平静,表情无辜,噢,我不是故意和你撒谎的我只是太过于在乎你,然后一不小心就变成可这样。”说到这里程迭戈话锋一转,目光投向荣骏:“而荣骏你——”
“你所标榜的属于艺术家的天性会让你在她那张无辜的脸上看到怜悯,你敞开双手深情款款发誓矢志厮守,可你知道在那张无辜的脸上还有多少被隐瞒的,或者是即将隐瞒的。”
“程迭戈!”荣骏微微一笑,就像是在表演台上和观众谢幕般一样的亲和:“我可以把你刚刚的话理解为酸葡萄心里吗?”
荣骏的话让程迭戈大笑了起来:“就为了她?我想还没有必要?对了,她肯定没有告诉你昨晚她二十四小时都在哪里了。”
诺丁山还真的没有告诉荣骏她那二十四小时时间都去了哪里,她告诉了他卖掉他妈妈珠宝以及她和程迭戈的事情,而没有告诉他昨晚二十四小时去了那里,她只是和他说阿骏我发誓我保证在那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看着荣骏朝着她逼过来的目光诺丁山心里苦笑。
“阿骏,我能不能借用你女友五分钟。”程迭戈很礼貌的和荣骏说。
在荣骏把拳头挥向他时被他半空拦住:“要让类似于‘多年好朋友在机场上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这样的话题出现在人们的茶余饭后吗?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拐走她?不需要担心,她已经不值得让我为她干蠢事了。”
之后,诺丁山跟着程迭戈来到另外一块区域,这里距离荣骏所在地方不远。
一站停,诺丁山就听到来自于程迭戈愤怒的声音:“诺丁山你惹怒我了!”
“事情是你先挑起的,我们相安无事不好吗?”诺丁山抱着胳膊,冷冷回答。
很近的这张脸温柔已经不复存在,明明昨晚她就在触手可及的所在,就那样红着脸瞅着他。
原来,那是属于她的温柔陷阱。
诺丁山看着程迭戈盛怒的脸在瞬间变得冷淡,他用冷冷的语气如是问她:“诺丁山,你都不看电视不看报纸吗?”
诺丁山抬手腕看表,已经过去了两分钟。
“伦敦可是发生了大事件,听说过商业窃听的吗?那么,反商业窃听联盟你听说过吗?反商业窃听联盟属于私人机构,一些大公司会出资雇用一些专业人员进行长期反窃听,昨晚,反商业窃听联盟抓到了成员上百的商业窃听集团,今天,很多媒体都对这个消息进行了报道。”
就像是回应程迭戈的话一般的诺丁山看到了电视上正好在播报着这则消息,在系列被窃听的大公司中荣氏企业赫然在目。
诺丁山差不多猜到接下来程迭戈会和她说些什么话了。
果然。
“我的办公室,工作室也受到窃听了,很不幸,我们昨晚的所有对话被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监听。
“从我昨晚的行为你大约猜到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诺丁山,你惹怒了我,我在想要不要我选择性的把一些窃听内容公布出来,比如我们后阶段的对话,一旦那些被发布到公共场所那么就不是你和荣骏两个人的事情了,可以确定的是你和他将注定暗淡收场,说实在的,这样对于我和阿骏恢复友谊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说不定为此我们还能找到共同的话题,诺丁山那个女人真是一场噩梦般的回忆。”
诺丁山木然的看着程迭戈,她的手因为程迭戈的话有点抖了,就那么忽然间心很累很累,她去看程迭戈的手,程迭戈的手里没有手机。
木然的诺丁山把握在手中的手机递到程迭戈面前,说着:“是不是又要打电话了,那么打吧,把那些摊开在全世界面前。”
程迭戈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手机上然后再转移到她脸上,那目光带着疑惑,就好像她是多狡猾的敌人一样。
把手机更近的朝着他递近,嘴里机械化说着:“不是说我惹怒了你吗?它会舒缓了你的怒气。”
他还在观察她!
微微一笑,这曾是让她迷恋的一张脸,从气息到发末,从发末到脚趾头,从脚趾头到思想,从思想到灵魂,一切一切连同他漫不经心说出的那些残忍的话,都爱!都在深爱着!
即使,这一刻,她还是如此的迷恋着他爱着她,这一点她不想否认。
只是现在,这一刻!她要把所有所有的一切撕裂,毁坏!她不能背叛荣骏至少在行为上,她也不能任凭着自己的心和他在一起,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诺丁山加克莱儿会变成一个无底洞。
那么,就让这一切在这里结束吧!
“怎么?我刚刚的话让你产生怀疑了吗?你在心里问着你自己是不是应该听错了。”诺丁山咧嘴一笑:“也许你在心里还会保留着那么一点点的念想,眼前的这位女人也许会向你屈服,不,应该是堆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告诉着你这一切都是无奈之举,在她心里其实是爱着你的。”
又,我最最亲爱的,你又在皱眉了,皱眉不好。
对着程迭戈那张敛着眉头的脸,诺丁山笑出声音:“程迭戈,还不懂吗?你的困惑和不理解的都来自于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即使进入了千万年薪的行列,但是你永远也冠不了荣这个姓氏,我常常这样想着,程迭戈你要是荣慕明的孩子该有多好,那样一来我就不用绞尽脑汁在你和荣骏两个人之间摇摆,因为我的心更偏向于你,可遗憾的是你不是。”
“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吧?”诺丁山问。
“如果还不够明白的话,那么我索性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在狂欢节涂上油彩才和你分手的吗?其实,和你分手的原因是你所有财产只有一百万英镑这样的事实让我特别不开心,不开心到我动了和你分手的念头,我们分手的事情只不过一种顺水推舟而已。”
程迭戈的脸从微微敛着眉头到松开,到困惑,到了然,之后,脸色渐渐苍白,这一切表情的转变都在眨眼之间的事情。
诺丁山开始肆意笑开:“这个时候程先生还认为那是一件类似于恋物癖一般无伤大雅的事情吗?这个时候程先生还把我对于金钱的追逐当成是类似于小女孩迷恋芭比娃娃的可爱习惯吗?嗯?”
她的话宛如在程迭戈身上施展了魔法,就那么的手一挥,就把那个男人封印在某个时空里,仔细看这个男人的脸,如果很仔细很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囤积于他眼底眉梢上厚厚的悲伤。
诺丁山垂下眼睛。
走了过去,拉起他的手把手机塞在他的手掌里,轻声唤“程迭戈。”
被封印的男人仿佛听到了召唤,他半侧着头,看她,之后看着她塞到他手掌上的手机。
“距离五分钟还有一分钟时间,在这一分钟里如果你没有打电话的话,我就当你已经放弃打电话的选择。”
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由自看着手机思索着。
时间在快速且缓慢的流动着。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到了。
诺丁山轻声说着:“五分钟到了。”
他抬头看她。
很小的时候,诺丁山问过苏珊娜男人悲伤时会像女人一样哭泣吧?“不会,男人们习惯把悲伤隐藏在眼底。”
苏珊娜和诺丁山形容过她见过的最悲伤的男人的模样:那是一位参加自己妻子葬礼的男人,穿戴整齐,发型整齐,下巴干干净净的,对每位前来参加葬礼的人表示感谢,等到所有人离开,他依然站在墓志铭前对着自己妻子的照片微笑,在他和亡妻微笑时悲伤跃于他眼底,那悲伤和他身上的礼服颜色一样是黑色的。
当程迭戈抬起头看她时。
诺丁山看到了悲伤的颜色,是葬礼上人们礼服的颜色。
诺丁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开口说:五分钟到了,你没有打电话。
他看着她。
再开口:我会感激你的。
在开口说出这句话时诺丁山在心里笑得不能自己。
“把我忘了吧,我不值得。”她开始说起了老土的电影台词。
他的目光终于从她脸上移开,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移到握在他手掌上的手机上,那是Goldgenie打造的超级明星系列,一位连诺丁山也不知道名字据说和荣家有交情的德国人硬塞给她的,机身镶了364颗钻石,她一度考虑到把它拿到当铺去。
镶着364颗钻石的手机放回她的手里,诺丁山紧紧的握住,诺丁山还想再开口说点什么,类似于谢谢这些来着。
诺丁山想开口。
“滚!”程迭戈比她更先开口了,口气冷淡到就像是在驱逐某个让他烦不胜烦的乞讨者。
类似于谢谢这样的话变成了点头,点着头诺丁山没有再去看程迭戈,她转过身去,冷冷的声音来自于她的背后。
“诺丁山,请你牢牢的记住这一刻,这一刻你对我说的话,我想,不久的将来,这些话将会成为你个人的一幕悲喜剧,诺丁山你要牢牢的记住。”
低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脚尖,看着她的脚步飞快,机场广播在播报着从曼彻斯特前往柏林的航班时间点。
走到差不多的时候诺丁山抬起头去找寻荣骏,第一时间落入她眼中的是荣骏的脸,表情是冷淡的,眼眸底下充斥的是怀疑。
假装没有看到,站在他身边,叫了一声“阿骏。”
数小时后,万米高空上。
“诺丁山,你确定没有和我撒谎,你确定在来到曼彻斯特没有和程迭戈发生任何事情。”荣骏问她,顿了顿,他加重他的语气:“我说的任何事情你应该明白是什么事情。”
“没有。”诺丁山闭上眼睛,回答。
“你用克莱儿的名义发誓。”
“不,我永远不会拿克莱儿的名义发誓。”心里苦笑着,举起手:“但是,我可以用我的名义发誓,来到曼彻斯特之后我没有和程迭戈上床,如果我刚刚的话有存在任何虚假,那么我将不得好死。”
“阿骏,这样你相信我了吧。”“还有,阿骏,如果我的事情让你那么难受的话,你可以和我提出分手,我保证,我会配合你,不管任何的时间。”
诺丁山得到的回应是“睡吧。”
回到柏林的第三天。
早上,诺丁山一如既往的在七点时间起床,昨晚荣骏在和他朋友的聚会中喝得酩酊大醉,诺丁山弄好了解酒汤,早餐。
诺丁山在敲荣骏的房间门,他没有和回到柏林的第二天一样用摔东西来表达他被打扰的不满。
门打开,他亲吻了她的脸颊。
八点,荣骏坐在早餐桌上,诺丁山把牛奶放在他面前,提醒着正在看报的荣骏再过半钟头他要出门。
荣骏慢悠悠的放下报纸。
余光中诺丁山看到报纸上偌大的标题注明着:拥有大票女粉丝的英伦情人Jude在十月一号晚上从数百英寸高的高台上坠海,直至十月三号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诺丁山的身体觉得有点虚,集中精力再去看那些内容。
确认那些内容之后她的手一抖,拿在手中的水壶微微往着一边倾斜,一些水滴落在在了桌面上。
报纸上那位坠海的“Jude”不是另外一个“Jude”,是程迭戈而不是裘德.洛。
放在水壶,诺丁山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侧脸去看荣骏,如她所想的那样荣骏在看着她,那表情就像是恶作剧的孩子。
目光透过窗落在了不知名的所在,诺丁山木然的说着:
“你要我这么办?还是你需要我做什么反应才让你开心,让你觉得我不是在骗你,阿骏,那个人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初恋代表的是什么吗?终于,你尝到了棉花糖的味道,那种甜蜜会留在心里很久很久,但它代表不了什么?”
“阿骏,程迭戈不仅是我的初恋,还是你的朋友,这个时候你觉得对我做出这样的试探有意义吗?还是,其实,你从来就没有把那个人当成你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放在一起看效果更好,【应该有三章了吧】,所以明天不更~~~~
接下来就是复合戏了,真正的甜蜜复合戏,是峦哥哥擅长的那套,辣甜式的,小清新加重口味,期待吧,写得很好,至于分手戏不多就放在最后一章。
总裁大人的魅力在这一章显示出来了,我写这段时还想象过他说话的嗓音,是我喜欢的配音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