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零点二十,段烨还是没有来。
手机里打出去的电话和发出去的短信,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音。
苏冷晚的心渐渐沉下去。
她在想,如果今天段烨不来,他们错过这个机会,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有可能了?
母亲不会给她第二次这样的权利了。
时针指到零点三十。
手机铃声终于在紧紧抓着的手心里响起。
她又惊又喜,低头一看,表情突然凝固。
是母亲。
母亲打电话过来询问,见完面了没有?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苏冷晚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她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段烨失信,根本没有来吗?
还是说他电话打不通,联系不到人?
又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回去,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苏冷晚想说的,也不是魏丽君想要听到的。
魏丽君只关心结果。
那就是机会给了,时间到了,人可以回去了。
可是苏冷晚不甘心啊,就这样的唯一一次机会,她不想就这么错过。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段烨没来,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不回……
她就像是遗忘在孤岛的人,孤立无援,绝望而无助,痛苦而煎熬,不知道还在等什么,或者还能等来什么。
时针指到凌晨一点,大雨还在继续,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她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
头发全部淋湿,雨水顺着苍白的脸颊落下,全身都在颤抖。
没人懂得她此刻的绝望和痛苦。
苏冷晚一直在想,段烨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要骗她?
她想去找他,或者去医院,或者去他住的小区楼下。
可她又不敢走,他们没有互相联络,她先不说他在哪,能不能找得到,万一他要是真手机没电,路上耽搁,然后来车站找她了呢。
那就彻底错过了。
因为是唯一的希望与机会,苏冷晚不敢赌。
时间到凌晨一点十五,她开始眼前发黑,眩晕一阵阵袭来,逐渐身体发软。
母亲的电话再三打来,催促她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她要亲自来车站接人了。
来吧,来吧,来接她吧。
反正,她也没有回去的力气了。
长时间的空腹饥饿和睡眠不足,加上现在全身湿透淋的雨,还有心底完全的信念崩塌,让苏冷晚在接到母亲最后一个催促电话时,彻底晕了过去。
……
段烨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手机不知何时放在口袋里没电了,他不知道。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这是一个本来让他充满期待的夜晚,可此刻,只有满心的疼痛与绝望。
母亲死了。
就在刚好十一点整,死在了那张单薄的病床上。
本来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出发去车站了。
他已经跟母亲提前说好,也退掉了那里一直租的房子,请好了护工,买好了车票。
一切准备就绪,可母亲突然发病了。
她突然吐血不止,全身颤抖,意识模糊,整个人开始陷入癫狂状态。
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不好的预感袭来,他猛的按响墙壁上的铃,医生接踵而至,急速奔来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