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沉雪苦笑一声，话说到这份儿上，他还是无动于衷。
“你应该听说过，我是郑国公府的表小姐，做了废太子的姬妾，后来废太子出事之后，夏云策就趁虚而入，从太子府把我给带走了，藏在了他的王府之中，顶替了他一个侧妃的位置，……后来，郑国公府因为废太子之故，被夏云策抄家灭门，全家上下数百条人命，一个都没放过。”
“我知道，自古成王败寇，废太子输了，追随他的世家被牵连在所难免。”
“可你知道夏云策做的有多绝吗？他连刚满月的孩童和孕妇都没有放过，我大表哥幼子刚刚满月，小表嫂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外祖母已经年逾六十……”
说到这里，戚沉雪那张精心练习过各种完美表情的脸，也终于忍不住崩溃，她抬手遮住脸，却没有一滴泪落出来。
因为那种因为痛极了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再也再也不会流了。
“郑国公府血流成河，那栋宅子至今还封着，因为连花园的土，都被血水染红了……”
戚沉雪忽然笑出声来：“可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她挪开手，脸上的笑容灿烂而刺眼，那是一种恨到了极致的痛。
“我的父亲，你嫡亲的外祖父，他是江南一名富商，远在千里之外，可就这样，夏云策还派人追过去，把我戚家百十余口人，杀了个干净，一个不留……我的祖父祖母当时在乡下养老，为了灭口……他整整屠了一个村子……”
“阿容，我戚氏一族可从未参与过任何争斗，那些村民甚至不清楚皇帝是谁，他们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商户人家，……可就因为我做过废太子的姬妾，夏云策他就不远千里万里也要将我戚氏一族赶尽杀绝……”
而成为废太子姬妾，也并非她所愿。
“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他就是不能让跟废太子有关的任何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阿容，当初我费尽心机离开京城，不是不想带你走，而是这样的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我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故意绊住你的，誉国那边我早已安排妥当，让夏景画控制住夏云策，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再推三皇子夏景辰继位，到时候，我再同夏景画里应外合，誉国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不会杀了夏云策的，我会让他亲眼看着，他最在意的东西，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彻彻底底被摧毁。”
“而我拖住你，是因为你才是最大的变数，你当初带兵同西凉交战之时我就知道你用兵如神，文韬武略，样样不输你的生父夏云泽，甚至比他有谋略懂人心。所以我不能把你留在誉国，不能让你参合这件事。”
戚沉雪的脸色一片平静，仿佛所有的仇恨都已经被彻底的掩埋。
“阿容，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能否答应我，不要再参与此事，听说你有个喜欢的小丫头，那你想带她去何处都可以，我许你们一世安乐富足，你可否答应我，不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