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霖来的很快,几乎是放下电话就开始往辛梦溪的住处赶,等他赶到地方的时候,王勋她们已经冷静多了。见面后,陈禹霖给了王勋她们每人一件护身符,这护身符是一个黄色的锦囊,用五彩丝线缝上了口,有淡淡的清香从里面传出来。
据说这是陈禹霖师门的一种特殊神符,材料极为神秘,陈禹霖也只是能每年得到几个这类神符,画符的办法他也并不清楚。
不知道是符的效果,还是心理作用,王勋他们戴上神符后,精神都好了不少,陈禹霖这时候才开始详细的询问王勋的种种情况,按他的设想,王勋之前肯定是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又或是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遭遇。
没曾想王勋根本没有过这种经历,她参与的活动也是很平常的,活动中既没有捕杀小动物,也没有破坏植被,可以说一路上是人畜无害,根本没可能招惹到什么。至于房子的风水,也应该没什么问题,王勋那房子里住了不是一两天了,要是有风水问题,早该爆发了。
事情这么一来,就陷入了僵局,毫无线索之下,陈禹霖只好用了个笨方法,他对王勋说:“既然没什么能想到的缘由,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我今晚住进你的房子试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晚你俩就住在这,等我消息。”
辛梦溪听了这话,有些紧张的说:“你今晚住在王勋家,万一王勋家的鬼东西,跑来找我们怎么办?我老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说不定那个东西就是奔着王勋来的。”
王勋被辛梦溪的推测吓了一跳:“不会吧……我也没招惹谁啊?”她说着话,朝陈禹霖看了一眼:“陈哥,溪溪说的有道理,今晚你住在我家,那我俩怎么办啊?”
思考了一会之后,陈禹霖从兜里掏出了几道神符,分别贴在房子的门窗上,等他布置完毕,才对两个女孩说:“我这些神符,都是师父送的,绝对可以保护你们平安无事,我今晚一夜都不会睡觉,随时看着手机,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给我发信息就成了。”
辛梦溪说:“发信息有什么用啊?远水解不了近渴……万一你这符不灵,我俩不是死定了。”
“这符还从没出过问题,万一你们真出了什么问题,我语音发一段神咒过来,也能保你们一段时间,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你们要相信我的经验。”陈禹霖说完,又从兜里掏出十四枚铜钱来,这些铜钱都是用红线串着的,七枚一串,上面写的不是乾隆通宝之类的文字,而是一些奇怪的文字。
他把铜钱交给王勋她们:“这些铜钱上写的是北斗密文,是我师父给我保命护身用的,现在也给你们留下了,你们要再不放心,我可就没办法了。”
王勋看他的语气里有点恼怒的意思,知道他是对辛梦溪不信任的态度有些不满,就赶紧说:“恩恩,我俩肯定随身戴着,对了,你把护身保命的东西给了我们,你可怎么办呢?万一遇到的东西很厉害,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陈禹霖笑了笑:“你放心,我还有其他的法子呢,总之今天晚上,你们俩就呆在家里,哪也别去,明天一早,事情就应该能清楚了。”
安排好了当晚的计划,把家里钥匙交给陈禹霖之后,三个人一起去吃了个饭,王勋和陈禹霖之前经常在网上聊,见面倒是第一次,现在看陈禹霖心有成竹的样子,之前紧张的心情也安定了很多,和陈禹霖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她也是见了面才知道,陈禹霖原来并不是正式的道士,他所在的流派要做道士,必须出家,且要终身不娶,而陈禹霖是他家的独生子,不结婚根本没法跟家里交代,所以他只是那一派的挂名弟子,所学的东西也不多,平时也不怎么修炼,大多时候他去道观,都是做一些义务劳动。
幸运的是陈禹霖的师父是个很照顾徒弟的老人,平时喜欢送一些护身符给徒弟,还会教一些能传授给普通人的道术给陈禹霖,这也是为什么陈禹霖能有那么多护身符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陈禹霖自小就有诡异的体质,凡是他住久了的地方,都会有奇怪的灵异之物找上门。
他之所以会去给老道人做挂名弟子,也是因为他这个古怪的体质。
原来陈禹霖小时候,就经常被找上门的灵异吓到,每次他父母都是找一些神婆帮他治一治,随后就好了,可到了他上初中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那时候有段时间,他父母经常出差,有一次他父母一起要出差半个月,只留了陈禹霖一个人在家,事情就发生在陈禹霖独自在家的第四天。
那天晚上,陈禹霖正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突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陈禹霖全身的汗毛就都炸起来了。他可是一个人在家啊,父母都在外地,家里怎么会有人敲他的门呢?就算是父母突然回来了,也该有动静,可他之前什么都没听到过啊。
因为此前的一些灵异经历,让陈禹霖的胆子也变大了不少,他并没有被吓住,他冷静想了想,觉得或许是贼呢?于是他装作和家里人说话的样子,说了一句:“爸爸,刚才好像有人在敲门啊。”
此前他曾经在一些书上看到过,如果家里进了贼,可以装作家里有大人的样子,用这种办法吓跑小偷。陈禹霖说完话,就开始等着门外新的动静。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完话之后,门外有人用极为低沉、苍老的声音说了句:“小乖乖,别装了,你家根本没人,快出来陪爷爷玩啊。”
这话把陈禹霖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第一反应是跑到门前,把插销扣上,再连滚带爬的跑到床上,用被子蒙在身上,不过他没有蒙上眼睛,因为如果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那会让他更加恐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成为了陈禹霖一辈子的阴影,他刚刚插上的插销,居然在没有任何东西触碰的情况下,自己移动起来了,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黑色的人,这个人看起来,就像被烧过一样,全身都是碳灰色的,身体周围似乎还有黑色的粉尘漂浮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身体,他的连周围同样漂浮着黑色的粉尘,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长相,但黑色的粉尘没有遮住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灰色的,没有眼珠,看起来极为诡异。
他站在门外,对陈禹霖说:“小乖乖,你爸爸妈妈叫我来接你啦,咱们去肯德基玩好不好啊?”
这个东西说话的时候,他嘴周围的黑色粉尘会移开一点,露出他满嘴的黄牙,陈禹霖清楚的看到那东西嘴里除了黄色的牙齿外,还有一条灰黑色的舌头,那舌头绝不是人类该有的。
陈禹霖虽然当时快吓尿了,却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哭着对那个东西喊:“你不要骗我啦,你快走,你快走。”
他当时的精神完全被恐惧占据了,唯一的心思就是希望那个东西赶快离开,可他自己也知道,这种话根本就没什么作用。
那东西听了他的话,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开始变着花样哄着他,要他跟着走什么的,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后,那东西见陈禹霖丝毫没有要跟着它离开的意思,它彻底突然狂躁了起来,开始用一种很尖利的声音嘶吼,还会说各种吓人的话,吓唬陈禹霖,比如要把陈禹霖的手指一段一段的扭下来,做成咸菜吃之类的。
陈禹霖一个小孩,哪见过这种凶残的场面,他听了几分钟,就被吓傻了,接着他的大脑就进入了空白期,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等他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他已经在一座道观里了。
道观里的道士告诉他,就在遇到灵异的那天半夜,陈禹霖的奶奶突然做了一个梦,在梦里陈禹霖已经去世的二大爷对着老人家不断的打手势,嘴里还不停的好像在说着什么,不过他却似乎被限制着什么,嘴里始终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仔细观察了一会后,陈禹霖的奶奶终于看懂了,他二大爷说的是:“陈禹霖出事了,你快去救他!”
看懂了手势和口型后,老人家突然就惊醒了,她赶紧叫醒了老伴,把梦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老伴听了这梦,只觉得这梦肯定不简单,赶紧叫上了陈禹霖的叔叔,一起赶到了陈禹霖的家。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陈禹霖已经吓傻了,他坐在床上,身上蒙着被子,一脸呆滞,张着嘴,望着门口,眼里毫无神采。
家里很快就判断出来,陈禹霖是又被吓到了,大家就像之前一样,带着他去了附近的神婆家,可这次的事情,却没那么简单了。
神婆用了七八种方法,也没能让陈禹霖恢复神智,最后神婆摇着头,叹着气对陈禹霖的奶奶说:“哎呀呀,老姐姐,这事我真的管不了啊,你们得找高人啊。”
她嘴里所说的高人,就是附近一个道观的观主,也就是陈禹霖未来的师父,大家赶紧把陈禹霖送到了道观,接着陈禹霖就被就醒了。
原来这次找上陈禹霖的,是他们那里的一个精怪,这东西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十几年前突然出现,每到夏秋两季的夜晚,就会出现在独自在家的未成年人附近,去吓唬孩子们。
不过这东西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对人的害处不大,陈禹霖因为与普通孩子体质不同,被那东西身上的气息沾染到了,才会差点被吓死。
正所谓人有人气,妖有妖气,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一股气在,如果一个东西的气,能影响到别的东西,那这个东西就可以左右被它影响到的东西,就像君王指挥军队一样。
那东西的气本来不足以影响到孩子们,可陈禹霖的身体,却比一般孩子更容易被影响,一系列的巧合之下,他就被那东西影响到了,如果不是陈禹霖的亲人赶得及时,他已经被那东西害死了。
那之后陈禹霖就开始了他的修道之路,随着打坐炼气的时间越来越久,陈禹霖对那些灵异的恐惧心越来越少,那些灵异主动来找他的次数也渐渐少了,陈禹霖反而开始帮人解决一些灵异事儿了。不过他所学的,也只是一些基础的炼气术,并不是什么玄门秘法。
几人吃饭的时候,陈禹霖把自己的经历给王勋她们讲了一遍,王勋之前也听陈禹霖说过一点,但她没有听过完整版的这段经历,而辛梦溪则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神奇的事,两个人听得聚精会神,全程都是张大了嘴的表情。
最后等陈禹霖说完,王勋才舒了口气:“陈哥,怪不得遇到这种事,你这么淡定,原来是老司机啊。”
陈禹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司机谈不上,只是我师父有时候办事会带上我,要说独立处理这些事,我也只有几次经验而已。”
接下来几个人又聊了些别的闲话,等大家都吃饱了,陈禹霖把两个姑娘送上了楼。
把王勋她们送回去之后,陈禹霖并没有马上去王勋家里,他先是在辛梦溪家门口撒了一点生铁落,才离开。
生铁落有定魂魄,安神魂的作用,虽然不能对厉害的妖邪有什么作用,却也能安抚一些妖魔邪祟,这也是他的最后一项布置。
在去王勋家的路上,陈禹霖心里都有些忐忑,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每次快要想到线索的时候,脑子就一下子死机了。
这一路上,他反复推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直到他站到王勋家门口的时候,也没能想到什么有用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