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突然不好看了。
不好看的花,就要丢掉。
沈婵手一松,橘黄的花朵就撒了满地。
沈明南见此,眉头微皱,他冷声道:“不喜欢的东西就不要摘。”
沈婵抬头,脸上有些难过:“好吧,三哥哥不喜欢,那婵儿下次就不摘了。”
随即,她又扬起笑脸:“可是喜欢的摘不到怎么办?”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树太高,喜欢的花摘不到。”
沈明南看着她,忍不住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他觉得沈婵有些病态,甚至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厌恶。
他把视线淡淡的挪开,薄唇轻启:“有病。”
说完,他便大步的离开了。
沈婵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今天的三哥哥又骂她了。
跟八年前一样,无论她怎样的讨好,他的眼里从未正视过她。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好难受,好想毁掉……
她低头,脚边就是残花,她伸脚踩了上去,花汁溢出染脏了她的鞋。
毁了。
……
赵荟蔚在绛云阁一边练字一边等着沈明南,见他来了,急忙狗腿的迎了上去。
“公子,你回来了。”
沈明南看见赵荟蔚,刚刚偶遇沈婵的不适感才慢慢的褪去。
他轻应一声,便大步走到椅子前入座。
“有看出什么吗?”
赵荟蔚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于是就把今天在福满堂见到的都说了一遍。
沈明南皱眉:“你是说,不是沈姝?”
赵荟蔚摇头,“不是她,另有其人。”
那么就这得从头开始查了,沈明南心中思量,嘴上说着:“行了,这件事我会去查的,你不用管了。”
赵荟蔚轻呼一口气,她发现从遇见沈明南开始,大大小小的刺杀就经历了好几次,真是造孽啊。
随即,她又想到了荷花宴:“公子,丹阳郡主邀请我去后池参加荷花宴。”
沈明南只是看她一眼,笑道:“可以啊,这才入京多久就有贵女给你递帖子了。”
“……”
她并不想要,这次什么荷花宴还不如叫鸿门宴贴切一些,不过,此次她必须得去,她要去验证一件事……
沈明南见她不语,挑眉道:“不想去啊?我给你去推了?”
赵荟蔚抬手打断他:“大可不必,我要去的!”
他轻笑一声,桃花眼里光华流转,端的是熠熠生辉。
赵荟蔚悄悄挪开眼,也难怪丹阳爱慕他,就冲这张脸,他就值!
“要不要给你配个车夫?”
“啊?”赵荟蔚眨巴着眼睛,反应过来以后,立即点头:“要!”
沈明南配的人她还是放心的,只见他沉吟片刻,便唤了延元进来。
“那个山匪呢?”
延元愣了一下,半晌才小心试探道:“主子,您说冯铭吗?”
沈明南挑眉:“就是他,他人在哪?”
“害。”延元都差点把他这便宜小弟忘了,想了一下便道:“好像在马厩刷马。”
“让他明日不用刷了,来赶车。”
延元点头,准备明日再去找冯铭。
他不是一早就念叨着想换份活路?从刷马的到赶马的,也算是一个质的飞跃吧,延元已经能预见冯铭听闻这则喜讯时那喜气洋洋的小胖脸了。
事情到了这里,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沈明南便叫了晚膳,赵荟蔚极其自然的又在这里蹭上了一顿。
吃饱以后她就准备回去咸鱼躺,沈明南叫住她道:“后日你去后池的时候我会派余淮暗中跟着你。”
她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公子。”
“嗯,你回去吧。”
赵荟蔚这才慢慢回瑶光阁,她身旁有璎珞跟着,这吃饱了以后就爱想东想西,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她的大黄。
以前她回院子这傻狗都会来迎接她,现在倒好,狗影都没见着一个。
她有些好奇:“大黄呢?”
璎珞回道:“大黄最近喜欢去东墙那边。”
东墙?那是哪儿?
见她迷茫,璎珞继续解答:“东墙外面就是府外,也许大黄想出去玩了,所以在东墙那儿刨坑?”
赵荟蔚:“……”
她思索再三,做了个决定:“走,我们去看看。”
璎珞看着这个天色,手里拎着灯笼跟在她的身后。
东墙也并不是很远,这儿还有些萧条,一看就是没什么人打理的,地上杂草丛生。
她们到的时候大黄还在那儿刨,赵荟蔚走过去,在一丛杂草中找到了大黄。
它身子前倾,爪子奋力的刨着土,赵荟蔚看了看,已经隐约能看见狗洞的影子了。
好家伙,还真让它刨成了。
大黄见着自己的主人来了,摇头晃脑的在坑旁直转悠,像是在邀请她来欣赏它挖的狗洞。
赵荟蔚好笑的拍了拍它的脑袋:“你可别忘了这是别人家,仔细着被人看见了把你抓去炖了。”
她揉了一把狗头:“走了,回去了。”
大黄看了看洞,才小跑着跟在赵荟蔚的身后。
翌日
沈老太君就遣人给她送了东西来。
是一件看起来质地很轻薄的锦罗玉衣,旁边还有一些珠钗首饰。
也能看出来,沈老太君对她确实是用心了,她摸着衣裳心里暖暖的。
璎珞也是稀奇的上手摸了摸,随即神情兴奋:“姑娘,这是上好的软烟罗,老太君对你真好。”
就这材质,估摸着这府中的两位小姐都没有的。
赵荟蔚唇畔带笑,是啊,沈老太君对她很好,为了回报这份好,她怎么着也不能让她出事了。
……
沈府马厩。
冯铭在搬着嫩草,这马忒能吃了,他又撒了一把草进去。
这么久了,他已经习惯孤独了,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怕事需要人陪的小胖子了。
在看见延元以前,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看见突然出现的延元……
“呜呜呜。”
他瞬间两眼泪汪汪。
“大哥,我好想你,这里好孤单!我一个人好害怕,呜呜呜。”
延元:“……”
他拍开某胖要来扒拉他的手,一脸嫌弃:“你可以不用呆这里了。”
冯铭呜呜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不用呆这里了?”
延元点头。
谁知冯铭哭得更凶:“不要赶我走啊,这府里刷马的都没我刷得干净,大哥,让我就呆这里吧。”
延元无语,看着他嘤嘤哭,终于忍受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谁要赶你走了,主子让你别刷马了,去赶车。”
哭声渐停。
冯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升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