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戏忠,字志才,拜见君侯!”
戏忠起身,躬身行礼。
戏志才?
郭磊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第一个相助曹操的顶级大谋?
一时间,当真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连搀扶都忘了。
他想到了这宁向是个人才,可绝没想到是能跟郭嘉之流掰手腕的大牛存在!
“郎君。”
典韦看不下去了,在旁边低喝了一句,然后自以为聪明的道,“可要除之?”
除你大爷!
郭磊扭头瞪眼,这才陡然醒悟,自己适才只顾着激动了,竟然没有理会戏志才的行礼。
“哎呀,陡闻先生大名,一时间心神激荡,难以自抑!”郭磊转脸对戏志才道,“失礼之处,还请先生包涵!”
说完深施一礼。
“忠不过一介草民,君侯言重了。”戏忠直身坦然道。
“志才之名虽多在颍川,可我也曾有幸听闻。”郭磊知他不信,笑着解释道。
戏忠愕然,拱手道,“忠误会君侯了。”
“哈哈哈,无妨,这里风大,志才可否移步,实不相瞒,我这次为追志才,可是专程带了好酒。”郭磊笑道。
“在下酒量大,郎君好酒可足够多否?”
“任君饮之!”
郭磊见他没有拒绝,大喜,握着他的手腕一并朝外走。
颍川!
对于这个汉末的高才学府,大谋摇篮,郭磊自然不会忘却,他甚至专门派了一组风叶密探在颍川为他搜寻人才。
可像是荀家,陈家,钟家这等顶级的世家,他们压根就靠不上边。
无他,这些世家虽然不像是其他的世家一样,广蓄产业,可也都是人口众多。这些家族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广施教化。
族中的一些没有出仕的族人,会在颍川各地办私学。
一来是弘扬教化,二来则是为家族和自己宣扬名声,三来,既可为家族网罗可造之材,也可为家族耳目。
甚至为了提高族人后辈的品性学识,自荀家的荀淑始,荀家便将自家的一个别院建造了私学。
顺带邀请一些郡内的俊彦后辈随着荀家子弟一同进学。
荀淑号称神君,有八子号称八龙。
后来名气渐大,便改成了颍川书院。
颍川郡内的高才之士,多在书院之中学习。
风叶虽然经过郭磊的培养,可是,也就扫盲班的水平,根本就混不进去。
至于私学,但凡有点学问的,眼高于顶,压根看不上风叶的招揽。反而还会被各族教学的先生驱赶。
所以,郭磊在探明情况后,早就绝了悄悄从颍川挖人的心思。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戏志才!
真真的应了那句老话,有福之人不用愁!
早就有麾下将四周的小帐篷立起,当然,三百人的护卫也不都是冲锋陷阵的士卒,还有着三个辎重什,专司锅碗瓢盆等物件。
辎重兵早支起了三个大帐,那些小帐篷就点缀在四周。
戏忠啧啧有声的打量着那些小帐篷,随着郭磊进了大帐。
不一会,就有人端上来了热腾的一碗汤面。
“空腹饮酒对身体不好,志才不妨先尝尝这羊肉烩面,味道好的很。”郭磊笑着道。
说完自己挑面吃了一大口。
戏忠也不客气,鼻子微动,嗅见香味就端碗大口的吸溜了起来。
一碗面吃下,戏忠似乎不大饱,这时候辎重兵又送上来了几碟小菜,炒鸡蛋,一份苦辣椒炒腊肉,这辣椒到现在还没培育好,带着些许的苦涩。
不过,辣的感觉却是郭磊的最爱。
此外就是糖蒜,以及腌制的黄瓜了。
为了显示亲近,郭磊可没有遵照当下的分餐制,就那么盘腿坐在戏志才的对面。戏忠也穿了穷袴,所以,才会在鲜卑奴战俘营半躺半坐的。
此时见郭磊没有半点拘束,越发的随意起来。
“这酒度数有点高,志才只此一碗就好。”郭磊笑着道。
戏忠挑眉,“若是平时,定要以为君侯小气。不过这里菜色,忠见所未见,那就依君侯吩咐。免得真吃醉了,太过失礼。”
郭磊摇头笑道,“我并非在意礼节,只是酒乃穿肠毒药,适量可舒筋活血,让人忘忧,过量却伤身体。”
“先生大才,当为这天下保重才是!”
“来这之前忠或可自诩大才,可见了君侯才知道,何为明见万里。若是忠没猜错的话,那私下让鲜卑赎回俘虏的主意,是出自君侯手笔吧?”戏忠忽然道。
郭磊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若是他们同意赎回当如何?”
“给他们一千人,剩下的坐地起价。直到他们不能接受,如此,剩下的人对鲜卑同样会心生不满。”
“哈哈哈,君侯果真妙人!”戏忠拍案大笑。
“鲜卑年年叩边,已成大患,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郭磊笑笑,“倒是先生,为何会来到这边陲?”
“忠见天下即将大乱,索性来北疆游历。一为躲祸,二来也是增长见识,顺便亲眼看看北地的胡人到底是一副什么光景。却不想在平城搏戏入神,鲜卑南下突然,以至于被困此地。”
“志才是几月出发?”
“年后。”
郭磊笑眯眯道,“这么说,志才早两月就看出了黄巾将反?”
“官府门上皆有甲子二字,除了不愿相信者,剩下的自然也就信了。”戏忠颔首道。
“志才真是见微知着。不过,雁门既然解了危机,为何突然又跟着许县长去往善无?莫非是想入仕?”
“实不相瞒,忠先前所为,皆为躲君侯也!”
“噢?”
戏忠倒也没有丝毫隐瞒,坦然道,“君侯一战而葬鲜卑近半精锐,名动天下。又要去往幽州剿灭黄巾。自然要扩军,搜罗人手。”
“忠此番离去,便是想要看看君侯,是否真的如当日所为一般,顶撞许汜,张狂无礼。”
“何意?”
戏忠饮酒道,“若是君侯肯追来,到许汜手中要人,说明君侯是真的求才若渴。也证明君侯当日所为,不过是掩人视听罢了。若是君侯没有追来,那在下在善无呆上一年半载,应该也就能回去了。”
“这么说,让许汜到这里扎营也是先生的试探了?”
郭磊心中窃喜,“如今我已追来,想必先生已知我的来意。磊此行,正是冲先生而来。敢请先生出山相助磊一臂之力,尽快剿灭黄巾,还百姓一个安宁。”
郭磊说着,起身行礼。
“君侯以为,剿灭黄巾可能令天下安宁?”戏忠一侧身,忽然问道。
郭磊有些尴尬的直起身子,摇头正色道,“如今,天下豪强无不领命募兵讨贼,虽是无奈之举,却也令郡县不宁。黄巾纵灭,天下难安。”
“是啊,为治小疾而下猛药,日后这天下,只怕难得安宁了。”戏忠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郭磊故作不解,“志才言重了吧?只要覆灭黄巾,陛下和朝堂的衮衮诸公,自然就有机会慢慢梳理天下。不出十载,自可令四海承平。”
戏忠似笑非笑道,“君侯何必欺我?自光武起事,靠的便是河南,河北的豪强。以至于连度田都无法推行,可知这地方势力何等豪横。”
“明帝英明果决,用法严峻,楚王,广陵王先后被处死,以绝皇室参政的可能。外廷大臣皆豪强,世家出身,因此皇室通过联姻,扶持内廷势力,外戚,宦官,也就成了必然。”
“而自章帝以来,大汉皇帝的英年早逝,更加剧了这种彼此间的争斗。以至于到了当今陛下手中,士族和宦官已然势成水火。”
“如今,士族因剿灭黄巾而势力大涨,解了党锢之危。此消彼长,为免皇权受限,当今自然要越发的扶持阉宦,大将军来对抗士族。”
“所以,黄巾纵然被平,朝中反而会因为没了外部压力,而斗的愈凶。甚至,会因为这一场胜利,而错估了形势!”
“黄巾贼甚至会赢来喘息之机,死灰复燃。虽不足为虑,可这么一来,地方越发难制。”
“这天下,终究还是乱了。”
听着戏志才婉婉到来,郭磊心中只有一个字,服!
他深知历史走向,可有许多地方却是如隔着一层雾似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戏志才的一番话,令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再想到戏志才提及汉帝多不长命,似乎是不看好当今皇帝刘宏的身体。
而郭磊知道,正因为刘宏死去,这大汉才彻底的陷入了动荡的深渊!想到这,他对戏志才越发的有种志在必得的感觉!
这样的人才,若能辅佐与他,纵横天下又有何惧?
“如此,对胡人就不得不防了。”郭磊脸色肃然,第二次道,“敢请先生不辞辛劳,不以磊愚钝,辅佐与我,耳提面命。”
戏忠第二次让过。
转而问道,“敢问君侯,若有余力,可是真的会实施对胡人的蚕食鲸吞之计?”
“必全力以赴。”郭磊毫不犹豫。
“戏志才拜见主公。”戏忠俯身下拜!
“哈哈哈哈,我得志才,可谓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日后,当无忧也!”郭磊大喜,急忙扶起他,随口一句经典台词脱口而出。
经典之所以经典,就在于,它真的很经典。
戏忠就显得十分感动,“主公谬赞了,忠实不敢当!”
“先生就莫要谦虚了,眼下,先委屈先生随在我身边,参赞军务,如何?”郭磊笑道。
戏忠拱手,“属下领命。”
“先生无须多礼。我眼前就有一事,还需先生帮我。”郭磊说完,将许汜的事简单一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事,真挺着急的,若是找不到戏忠,他都打算连夜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