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打听一下,这位张使君有什么爱好,是喜欢喝酒唱……咳,美女,兵器,宝马,还是牵鹰遛狗,飞马打猎,又或者是锦衣玉食,古玩字画,总之,事无巨细,务必留心打听!”
“这事郝兄你来办,你是生意人,能说会道,对了,打听的时候一定要隐蔽,莫要让人发现了。”
“郎君打听这些干什么?”
“投其所好,拉拢腐蚀,无所不用其极……”郭磊张口道。
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忙补救道,“额,我的意思是说,我想跟他交朋友,知心的那种!”
郝运有些无语的点了点头。
刘何则暗自摇头,不过是个兵曹掾罢了,又管不到他们这,郎君竟要投其所好,未免太不顾体面了……
就当郭磊打算问问,这兵曹掾掌管的军械制造都有哪些的时候,李默进来禀报,说是赤沙部头人来了。
郭磊立即让人将他迎了进来,赤沙连和的身上,裹着个黑布,连头上都蒙了个密不透风,到了屋内才取了下来,差点把郭磊给吓一跳。
“头人为何如此打扮?”
“掩人耳目罢了。”赤沙连和笑道。
郭磊不由晒笑,你这么做怕是更招人耳目吧?
赤沙连和有些应付似的跟郭磊寒暄了两句,便眼巴巴的看着郭磊,“郎君,您让我晚上来拉那一车酒水,不知……”
赤沙连和神情紧张,生恐遭到拒绝。
实际上,设身处地来说,若换成他,未必会继续交易。
理由嘛很简单,十坛酒就卖了近千金,若是再加上那上等佳酿,怎么也比卖给他划算啊。
“酒水就在下面的马车之中。”郭磊笑了一下,“不知头人的金子可带来了?”
“在,在,就在马车之内。”赤沙连和激动的连连点头,声音发颤,差点眼泪都没下来,“敢请郎君移步,移步!”
“好,头人请。”
郭磊腾的一下起身,随即几人到了下面。
如今这厩置的后院,已经被他们给包了下来。
只见院内,停了两架马车,拉车的马体态修长,神情潇洒,很是神俊。
车上,则放了一些鞣制的牛皮,羊皮,赤沙连和主动的掀开羊皮,便见里面放了十个坛子。
一个坛子五十金,正好五百金!
“多了吧?按照你我先前商议的,头人只需给我两百金,就是这样,等到了璐县,头人将牛羊等送到,我还得再给你。怎的这一次,头人与我这么多?”
“郎君羞愧在下了,郎君将价值两千金的酒水交付于我,便是要购买牛羊,也只需要付一半就是了。可惜,在下为了给郎君收购战马,牛羊,只能筹措这么多出来,已是汗颜了。若只给郎君两百金,我还有何颜面,前往璐县拜谒郎君?”赤沙连和恳切无比道。
这人真这么实诚?
郭磊心中微感诧异,其实他要两百金,就算赤沙连和反悔,不给他牛羊,他也不至于赔本。毕竟这些酒水二十金就够了。
可赤沙连和来了这么一手,倒是让他有些小感动了。
多敦厚的人……不对,这老家伙是冲酒水来的。
今天的拍卖,让他看到了酒水的价值。而自己许诺,到了璐县会给他补上酒水,所以,他断定自己手中还有酒。
他,是想用牛羊换酒!
老家伙挺坏啊,不过,我喜欢。
郭磊感激道,“头人真乃信人也!”
说完,又看向金子。
此刻,在初上的夜幕还未曾完全掩盖的光照下,正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一想到旁边的车内,还有将近七八百金,郭磊的心中便不由得冒出两个字!
暴富!
真真的一日暴富啊!
强忍着下令今晚都在马车上过夜的欲望,郭磊悄悄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脸上不动声色,对李默道,“去将那一车酒水给头人赶过来。”
“郎君。”
赤沙连和见郭磊让他将酒水都带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郎君如此信重,在下宁死不负!!”
郭磊笑了,“我希望与头人的生意可以长长久久,到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快哉?”
赤沙连和连连点头,最后,可以说是洒泪而别,带着手下赶了酒水的车架走了。
至于那两架马车还有好马,那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赠与郭磊的,自然也是留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磊便在天色微亮的时候起来了。
洗漱过后,先摇头晃脑的默诵了一会新学的功课,而后,借着若隐若现的晨曦,练习起了隶书。
这是他与这个时代间的短板,为了以防万一,当然要补齐。
书写了一个小时。
这才晃动着胳膊腿的起身,许是昨晚喝了些酒,加上来回赶路奔波,郭磊只觉得昨晚睡的十分香甜。
此时,可谓是疲劳尽去,精神抖擞。
吱呀一声,郭磊推开了门。
却见李默还有几个巡逻队员,立即齐刷刷的望了过来,一个个手按刀柄。
郭磊一愣,只见他们头发上还带着晨雾浸染的湿润。双眼通红,熬的跟兔子似的。
许是听见动静,隔壁的房间中,刘何跟郝运也走了出来。
这俩人同样的满脸疲惫,郝运甚至还打着哈欠。
“你们这是一夜未睡?”郭磊惊讶道。
刘何点点头。
郭磊苦笑,这是要闹哪样?不过一千两三百金,你们就一个个的彻夜不敢闭眼,若是给你们一座金山,岂不得把自己困死?
“行了,既然都醒着,那就一起去进些朝食。”
“主上,咱们还是在房内朝食吧。”刘何回道。
李默等人齐刷刷的点头,郭磊迈出的脚步不由得停下了。他是看出来了,这个时候,刘何他们是一步也不肯离开那些金子的。
“行吧,李默,劳烦你去弄些朝食过来。”
郭磊无奈的摆摆手,店里是有朝食的,就是粟饭,咸肉。早就置办妥了,直接拿了过来就能吃。
众人都在屋内进食,郭磊边吃边道,“等吃饱了,你们都去眯上一觉。”
见刘何又要拒绝,郭磊摆摆手,解释道,“这是城内,无须紧张。即便有宵小真的心生贪念,有所行动,也只会在我们回返的途中下手。”
刘何沉默片刻,还是坚持道,“边市之中,多为商旅,商旅者,逐利之辈,无义之人,难保会有贪婪胆大者铤而走险。这些钱,又事关咱安平里的粮食交易,不容有失。我等怎能睡的着?”
李默等人纷纷点头。
郭磊笑道,“你们这么硬扛,等一会回去的路上,定然精力不济。若真有事,才真的容易吃亏!此事就听我的,吃完就都休息。若你们实在不放心,就都在这屋内找地方凑活会。”
正说着,侯三便跑了过来,乐呵呵道,“主上,张使君着我来请您前往酒肆一叙。”
郭磊放下手中碗筷,刘何见状忙站了起来,郭磊不等他开口便道,“都安生的在这休息,我自与侯三前去,谁也不必跟着。两个时辰后,咱们启程回家。”
说完,就出了门。
到门口忽又停了下来,扭头笑道,“每逢大事当有静气,临渊高卧方为豪杰。”
说完,复又转身带了侯三就朝酒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