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沙铁!”听了老铁匠的一番话,刘辩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早已听过乌沙出产在西域,也早就有让人前去西域收购乌沙的想法,可乱世一开,这件事便搁置了下来,如今老铁匠提起,又让他想起了这桩非解决不可的事情。
“王柳!”看着正在打铁台旁忙碌着的铁匠,刘辩扭头向身后的王柳说道:“把你的长剑借本王用用!”
“诺!”虽是不晓得刘辩为何要用她的长剑,王柳还是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长剑,双手捧着,递给了刘辩。
接过长剑,刘辩将那柄剑缓缓抽出剑鞘,笔直的竖在面前,向身旁的老铁匠问道:“老丈看这柄剑如何?”
“好剑!”刘辩的话音刚落,老者的眸子就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彩,望着刘辩手中的那柄剑,他舔了舔嘴唇,对刘辩说道:“剑身纹路清晰,如同流水一般,一看便是好剑!”
“老丈拿去看看!”将手中长剑递到老铁匠面前,刘辩向他问道:“可否能在乌沙成批送来之前,打造出一批这样的长剑。”
从刘辩手中接过长剑,老铁匠先是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剑身,随后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他弹的不是很用力,长剑却还是微微颤动着,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
听到这阵响声,老者笑着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乌沙所造之剑,虽是坚硬、锋利,却也不过凡铁。这柄剑乃是有灵性之物,凡铁如何与灵性之剑相比?此剑可遇而不可求,若是今生能打造出一柄如此长剑,纵然是即刻死了,小民也再无遗憾。”
收回长剑,将它递还给王柳,刘辩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向老铁匠问道:“那么老者可晓得,若要锻造此剑,须用些甚么?”
“这个真是不知!”老者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自古以来,造剑之人,若是打造出一柄有着灵性的长剑,是断然不会将所用之料公之于众,正是因此,灵性之剑才少之又少。”
“假若本王给老丈时间,老丈与坊间工匠们商议,可否研制出此剑?”虽然老铁匠明确的说了不可能造出与王柳手中那柄长剑相同品质的剑来,刘辩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向老铁匠追问了一句。
见刘辩满脸的期待,老铁匠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残酷的事实,可心内又晓得,与刘辩说话,断然不能有半句诳语,于是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小民等着实无有能耐!”
老铁匠的回答,彻底的断绝了刘辩的念想。
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刘辩才对那老铁匠说道:“如此一来,本王只得召集西域商贾,从西域大量购置乌沙,以锻造出最好的凡铁了!”
说了这句话,刘辩向老铁匠点了下头,对他说道:“老丈且忙着,本王告辞!”
刘辩离开铁匠铺,老铁匠与铺子内的一众铁匠一直将他和王柳、王榛等人送到门口,跪伏在地上恭送,直到刘辩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返回铺子。
离开铁匠铺,街市上的行人已经渐渐的多了。
一边沿着街市走,刘辩一边朝两侧的路边看去。
在两侧路边上,许多店铺已然开门营业,在店铺的门外,也有很多小贩正吆喝叫卖着。
近来刘辩经常离开王府,领着王柳等人在街市上行走,百姓们对他的出现,早已是见怪不怪,再加上刘辩已经命令百姓,见他无须刻意跪拜,各自忙自家营生,因此,他走在街道上,百姓都只是向他行着注目礼,并无人跪拜。
“街市颇是有些凌乱!”骑着马,一边沿街道走,刘辩一边看着路两旁摆摊的商贩,对身后跟着的王柳说道:“若是日后商贩多了,难免不会占住通路,人再走路颇为不便。”
“眼下商贩是越来越多。”跟在刘辩身后,王榛也扭头看着街道两侧,小声对刘辩说道:“前两日还有小贩与店家吵嚷,只因摆摊占了店家的正门。”
“如此便是有些过了!”刘辩微微一笑,扭头看了王柳和王榛一眼,向她们问道:“你二人以为,如何整治,方为妥当?”
“都是为了营生!”刘辩提出要整治街道,王柳迟疑了一下,才向刘辩说道:“百姓养家,也是不易……”
“不管可是不行!”王柳的话音尚未落下,刘辩就面带微笑对他说道:“可若是谁让百姓没了养家的出路,本王定要砍下他的脑袋,让他晓得在本王心中,百姓是永远无法取代的根本!”
“那殿下……?”听了刘辩这番好似有些自相矛盾的话,王柳和王榛相互看了一眼,王榛有些迟疑的向刘辩问道:“该当如何整治城内街道?”
“你们看!”抬手指着街道两侧,刘辩对王柳王榛说道:“街道两侧,路面也是颇为宽敞,让人规划出区域,小贩摆摊不得出了区域,如此一来既不影响了商户的经营,堵了商户的门,也不会断绝了小贩的生路,岂不是两全?”
“殿下思虑周详!”走在刘辩身后的王柳、王榛,在刘辩只是一抬手之间,便将处置方法说出,心内不禁顿生佩服,连忙向刘辩赞了一声。
正行进间,众人还没转过街道拐角,刘辩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听到有人吵架,刘辩扭头向身后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王柳和王榛也是撇了撇嘴,不晓得前面发生了什么。
“去看看!”心知若是他到了现场,吵闹的人必定会止住争吵,刘辩向跟在后面的一名卫士吩咐了一句。
那卫士得了吩咐,连忙策马拐上另一条街,没过多会,便折了回来,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前方乃是一商户与小贩争吵,只因小贩摆的摊位占了商户的正门。”
“方才还在说这件事!”扭头朝王柳、王榛微微一笑,刘辩抖了下缰绳,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朝传来争吵声的街道走了去。
“殿下来了!”刘辩的身影刚出现在那条街道,立刻便有人大喊了一声。
若然如同刘辩料想的一样,先前还相互揪着衣领,眼见就要打起来的商户和小贩,听得他来了,全都消停了下去,躬身立于一旁,若不是已然得了消息,刘辩甚至不晓得他们刚才是在争吵。
两个吵嚷的人,左边的那个,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深衣,深衣虽是很新,却是麻布裁制;而右边那人,则穿着一身丝质深衣,虽说丝的品质不是很好,却也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穿得起。
从二人的装束,一眼便能看出他们二人哪个是在街边摆摊讨生活的小贩,哪个是在路上开店的店家。
缓辔走到刚才发生争吵的俩人面前,刘辩骑在马背上,冷着脸将二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后才向二人问道:“你二人因何在街市之上吵嚷?”
原本还以为刘辩不晓得他们在街市上吵嚷,听得刘辩如此一问,二人顿时两腿发软,连忙跪倒在地上,浑身哆嗦着,却没有一个开口回答刘辩的问题。
“你!”手提马鞭,指着跪在左边的小贩,向那小贩问道:“你来说,因何在街市上吵嚷?”
被刘辩如此逼问,小贩早已是吓的浑身哆嗦,可刘辩既然问了,他也不敢不答,跪伏在地上,嘴唇都哆嗦着,结结巴巴的说道:“回……回殿下……殿下话,小……小民在街边……摆……摆摊,他……他不让!”
听了小贩的话之后,刘辩又扭头看着一旁的店家,向店家问道:“你因何不让他摆摊?”
刘辩这么一问,店家只以为他是要替小贩说话,早已是两股战战,浑身哆嗦着说道:“小民……小民知错,再……再也不敢了!”
“本王只是问你,因何不让他摆摊?”微微蹙起眉头,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店家,刘辩又追问了一句。
围观的百姓很多,见洛阳王亲自当街判定对错,附近的店家和小贩都围了上来,纷纷翘首看着刘辩如何判决。
“他……他挡住了小民……店门!”在刘辩的追问下,那店家浑身哆嗦着,颤巍巍的答了一句。
“都是为了讨生活!”听了店家的话之后,刘辩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朝跪伏在地上的二人虚抬了一下手,对二人说道:“有甚话不能好好商议?非要动手?你二人都起身吧!”
虽说刘辩让他们起身,可吃了惊吓的二人,却是两腿发软,一时竟站不起来,还是一旁的人将他们搀扶着,才浑身哆嗦着站起来。
“摊往前挪一步,让出店门!”待到俩人站起,骑在马背上的刘辩抬手朝着小摊一指,对那小贩说道:“日后摆摊,莫要挡在别个店门。同样讨营生,若是你的摊前被人挡住,你也一样心生恼怒。”
“至于你!”数落过那摊贩,刘辩接着向一旁的店主指了下,对那店主说道:“小摊挡住店门,好生商议,让他挪上半分便是,何须如此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