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山西的节度使张云飞,今年三十六岁,比张云召大三岁。长女张琴,眼下十五岁,却如一个巾帼英雄,常随云飞戎装进出军营。
两年前,张巡喜欢的一个妾室病故,张云飞一家都回过长安,此后因为杂事情颇多,一家子再没有再回京城。
张云飞第二个孩子名叫张力,今年十一岁,正在五台山拜师学艺。第三个孩子是个女儿,名叫张慧,今年八岁。最小的儿子今年二月才出生,取名叫张。
因为父亲张巡生日是在三月初,而幼子张又刚刚出生,加上几个同僚都因为家里急事告假,所以张云飞一家并没有回京城为父亲祝寿。想到京城只有张巡还有一个姨娘带一些下人在府,张云飞夫妻颇为愧疚,于是只让人稍回几坛山西好酒。
张巡虽然已经六十,平常在家时也喜欢喝酒,喝了酒尤其喜欢下棋。因为云飞云召兄弟举家很少在京城,只能常召在京城的小女儿夫妻回来相聚,以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
张巡生日后,张云飞接到张巡来信,得知云召的夫人有了身孕,暂时不能再去漠北。与张琴从小就很要好的张碧要留在京城照看母亲,于是云飞夫妻决定,让张琴也回京城,代自己夫妻在张巡面前行孝道,也让两姐妹有伴。
三月二十四日,张琴带了比自己大一岁的丫头罗青儿告别张云飞夫妻,离开山西骑马返回京城。
罗青儿是张云飞手下副将罗英布的次女,因为罗英布孩子多,罗青儿八岁起就开始陪着张琴。后来张琴学武,罗青儿也一直陪着,两人虽然是主仆,实际有如姐妹。
张琴罗青儿两人都会武艺,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守在闺中,还常一起外出游历,也随张云飞常进出军营。
这次回京城,张云飞本来想让手下两个亲信送张琴罗青儿回京城,但是张琴不愿,说自己和罗青儿都有武艺,没有必要让人送,两个人一起,就是住客栈也方便。
张云飞试过张琴的武艺,知道她的武艺要防身不难,所以也就放心让张琴和罗青儿上路。
张琴和张碧相貌原先确实有些相似。不过,张琴从小学武,还在山西恒山的白云观随长于剑术的武三娘学剑两年,所以养成一个清冷性子,不像张碧那样淘气喜笑,加上常着戎装随云飞进出军营,身上更有一种侠义英豪气。
张琴和罗青儿日行夜宿,四月初一的黄昏,已经到了离长安城不到三十里的一个小镇。罗青儿道:“大小姐,我们奔波了这么些天,现在天晚了,我们不如这里好好住一晚,反正明天午后便可以到家。”
张琴看了看两个人的坐骑,连着几天的赶路,两匹马明显瘦了好多,于是点点头,找了一家叫龙泉客栈的停下。
也许是几日的奔波实在辛苦,想到即将回到分别两年多的京城,张琴和罗青儿两个人的心情放松了很多。晚饭后匆匆洗漱了一下,很快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张琴罗青儿起来时,已经是辰时。罗青儿笑道:“大小姐,都还没有到家,就像在家里一样睡得安稳。今天回去,我们两个好好歇上几天,再去看看长安城。”
张琴道:“这么就没有见过我爷爷,还有阿碧,也不知道他们变了没有。”
罗青儿道:“大小姐,读说女大十八变,这次回去,你和二小姐不会再让人认错吧?”
张琴道:“不过就是我姑姑说我和阿碧这么像,因为她很少见我们。青儿,让店家先给我喂马。”
张琴罗青儿两个人索性不急,待洗漱梳洗好,用过早饭,已经接近巳时。
张琴道:“青儿,我爹说我们从东门的延兴门进城,那边离我们家更近。我估计一会进城就已经是午时了,两年多没有逛过长安城,一会我们去东市吃过饭再回去,顺便给阿碧和我爷爷,还有我婶子带些礼物回去。”
罗青儿道:“小姐,你不是带了好几样漆器给二小姐?”
张琴道:“那也要给我爷爷和婶子带些,一会儿看什么合适就买什么,只要方便带就可以!”
张琴说罢,和罗青儿检查了一下包裹,背在身上,然后去牵马出来。
张琴见已经是阳光普照,忙对罗青儿道:“上马,青儿!”
张琴说罢,与罗青儿飞身上马,再次踏上回京之路。
行了两个多时辰,张琴和罗青儿已经来到延兴门。张琴道:“青儿,你有没有饿?今天早上可能起得晚,我都吃不下,现在倒有些饿了。”
罗青儿道:“我也是,大小姐,相爷可能不知道我们回家呢,现在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
张琴道:“我们先进城去看看,这里进去就是东市,应当有很多吃饭的地方,我们顺便逛逛,一会再打探从哪条路回家更方便。”
张琴说罢,打马进城,罗青儿紧紧跟上。
不一会儿,张琴和罗青儿已经来到东市,两个人见街上人多,忙下马牵着前行。
张琴道:“青儿,我们要找一个人不多清净的地方先吃饭,一会儿再逛街。”
罗青儿听了,边走边看两边的店铺,突然惊喜地指着一个店铺酒肆对张琴道:“小姐,你看这个酒肆的名字是不是有趣?”
张琴听了,忙往罗青儿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家酒肆上面的匾额上写着“稻花香”三个字,点头道:“青儿,我们就去看看这家!”
罗青儿听了,于是和张琴牵了马并行,往那家酒肆走去。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罗青儿的坐骑惊叫一声,马头一扬,把罗青儿拌了一下,罗青儿身子一侧,撞到身边一个正挑着箩筐的老人身上,那老人踉跄几步,肩上的担子晃了几下,把路边的一个卖糕点的摊子撞倒了。
那个挑担子的老人很惊慌地看了一下罗青儿,忙放下担子,又哀求似的看着那个被弄倒一地糕点的摊主。
罗青儿生气的转身一看,只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公子,正在看着张琴,不由骂道:“怎么骑马的!也不看着点儿!”
张琴忙弯腰帮忙扶起那倒地的摊子,只听那个骑在马上的年轻公子听了罗青儿的话,竟然更加生气地看着罗青儿责道:“是你撞倒的人,毁了别人的摊子,怎么还怪别人?真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张琴听了,扶起摊子,转头看了一下那个还骑在马上的年轻公子,见这人大概十八九岁,穿着不俗,长得魁梧高大,虽然也算清秀,但一脸傲气,不由生气地扬眉责道:“看你的样子还像个人样,原来是一个横行霸道空有皮囊的纨绔子弟。这里是天子脚下,谁有理你自己清楚!我们再野,比你这样骑马横行霸道大街的人渣好!”
此时罗青儿蹲下身子,帮那个摊主捡起地上弄脏的糕点,忙歉意道:“老人家,实在对不起!”
摊主见那个挑担子的老人衣服褴褛,一脸惊慌,只管摇头叹气。
此时张琴看着吓得脸色慌张的老人,忙安慰道:“老人家,你别慌,东西不会让你赔!”
那个骑马的人见骂自己是纨绔子弟和人渣的张琴一脸冷峻,绝美的容颜虽然泛起怒气,却如天人一般,于是笑着跳下马,站在张琴面前笑道:“好个俊俏的丫头,也罢,看你这么漂亮,我也不和你计较。不就是几两银子?本公子有!不过,要本公子赔钱容易,本公子还没有吃饭,你们两个人陪本公子吃顿饭,这钱我定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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