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菱狠狠地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是顾澜澜，被顾彦洲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儿……
不是她的思思！
她的思思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这个母亲更是没有尽过多少义务。
方雪菱单手捂住胸口，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眼眶湿润润的。
她拼命抬起头，硬生生地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
“姐姐，你怎么了？”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指，方雪菱猛地一怔，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岣嵝着纤瘦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小澜澜哪里见过这样演的阵仗，吓得脸色都白了。
可还是紧紧握住方雪菱的手指，不停地喊着她：“姐姐，姐姐……”
“这人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就一个小孩在旁边，没其他家人了吗？”
“不知道。”
“这该不会疾病发作吧！要不要打120急救？”
……
很快，那些好事的游客围了过来，纷纷对着方雪菱和小澜澜指指点点的，但就是没一个愿意走上去寻问一句，生怕被人讹上似的。
顾楠赶到的时候，方雪菱已经好很多了。
她皱起眉头，既觉得扫兴，又是心有愧疚，“大婶，你好点没？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儿。”方雪菱艰难地直起身子，朝着顾楠笑了笑，脸色发白。
顾楠听了，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怎么没事儿！大婶，你看看你这脸色，跟一张白纸似的。算了，今天就玩到这，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是我哥的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哥肯定不会放过我。”
方雪菱嘴角抽了一下，还想拒绝，可顾楠已经扶住她的胳膊。
小澜澜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过，小脸上满是担忧。
即使回到车里，澜澜还是紧紧握着。
方雪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如果去医院挂个急诊折腾一圈，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那到时候小澜澜早就饿了。
而且，她真的没事儿。
“顾小姐，我们还是别去医院了，我就是一点小毛病，休息会儿就好了。”
“不行！必须去。”
……
方雪菱从车里走出来，刚一抬眼，就瞧见一张让她死记于心的面孔。
那一张脸化了精致的妆容，眼角似乎做了微调，比以前更好看了，确切地说，如今的陆心晴当真是风情万种，让男人上瘾难以自拔。
方雪菱的眼底恨意翻涌，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用力蜷曲起，指甲抵着掌心的嫩肉。
很痛，却依旧没有松开。
因为只有这样，方雪菱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撕扯陆心晴的念头。
几年前，如果不是陆心晴实名爆料，她父亲又怎么可能被舆论逼得跳楼自杀？方氏又怎么可能破产？她又怎么可能沦落如此？
自始至终，她都不相信，她父亲会做出那样枉顾人伦的事情。
分明就是陆心晴诬陷的。
为了帮孟晟拿下方氏集团，她不惜陷害一直资助她上学的恩人。
陆心晴简直就是人渣！
方雪菱死死地咬着后牙槽，拼命压抑着心里的恨意，纤瘦的身体几乎哆嗦起来。
见方雪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弹，顾楠皱了皱眉，催促道：“大婶，你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去啊！”
方雪菱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垂了垂眸，不着痕迹地“哦”了一声。
陆心晴的车就停在她们旁边，听到声音的她下意识抬起头。
视线不经意间与一双清冷的深眸撞上，她心头一震。
恍惚间，只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
方雪菱？
等她看清楚了那双眼睛的主人，陆心晴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是她想多了！
可，现在一天不找到从监狱离放出来的方雪菱，她就一天都不能安心。
那个女人，即使在监狱待了这么多年，依旧是孟晟眼里的白月光，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方雪菱回到孟晟身边。
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陆心晴又抬头睇了眼不远处。
犹豫了一下，她立刻拿起手机，将眼前的这一画面拍了下来。
方雪菱被顾楠催促着走到医院门口，然后她再也不愿意往前走一步，“顾小姐，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做检查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顾楠狐疑地睇了眼方雪菱，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可之前在游乐场……
“大婶，你确定你没事儿？”
“很确定。”
见方雪菱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顾楠只得依了她，“行，听你的。”
*
青正街二十八号，一家很不起眼的私人侦探所。
陆心晴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这里。
她推门走进去，就瞧见一个续了络腮胡子的年轻男人，模样像极了某个很出名的球星，他旁边还有一个胖墩墩的年轻男人。
“梳子，有生意了！”
童颜勾唇一笑，一巴掌拍在同伴的肩膀上，利落地起身迎上去。
被叫做梳子的胖墩男人眯眼一笑。
童颜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也跟着坐下，说话的嗓音低沉而温润，“欢迎光临！美女，有什么需要我们兄弟俩效劳的吗？”
陆心晴摘下墨镜，将手机拿出来，然后调出自己在医院门口拍的几张照片。
“童先生，你们能帮我把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吗？价钱好说。”
照片拍摄的角度都不算很好，但童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顾楠和小澜澜。
这人要调查的是顾楠身边的女人……
童颜掀开眼皮子，意味深长地睇了眼陆心晴，不动声色地问道：“陆小姐，您放心好了，一个星期内，我们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陆心晴笑了笑，说道：“童先生，我是朋友介绍过来的，所以我相信你们的办事能力。”
“这是定金。”
说着，她将一个装了钱的信封放在茶几上。
童颜轻敛眸色，笑得温文如玉般，“既然陆小姐懂规矩，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他起身，朝着梳子使了一个眼色，“送客。”
“童先生，那我回去等你们的消息。”
童颜站在原地目送着陆心晴离开。
一直到那一抹背影走远了，又这才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看，“陆小姐要调查的这女人，不仅跟顾楠有关系，还跟顾彦洲家的小宝贝关系匪浅。”
“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