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望着桌上的酒,若是喝下了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就这样翻过去了,可自家兄弟被揍成那副德行,自己做老大的要是不出头的话说得过去吗?然而若是在这个时候出头的话,自己却是理亏的一方,不多不少是手枪主动挑衅在先,而且还是先动手打人。
在来之前麻雀就从手下那了解经过了,知道这一次谈判还未见面就已经落入下乘,而且陈让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友好但至少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动手的话麻雀自然无惧,只是如果肯退一步的话就可以天下太平了,况且都是同门,有事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想到这,麻雀决定先忍下来,他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后,将酒杯也放回桌面后朝着陈让道:“头彩你拿了,尾彩就未必是那么一回事了。”
“别说得怎么严重,大家公平竞争呗。”陈让摆手道。
麻雀冷嘲热讽道:“你老哥怎么高调的进入峰谷区,你老爸当年又是这里的领头羊,还有那么多大哥在背在支持你,怎么个公平法啊?”
“我不管你信不信。”陈让指着自己道:“如果我要做峰谷区的位置,绝对是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那种。”
麻雀挑了挑眉道:“那就拭目以待了,对了,你老哥要大婚,我在这就先祝你一声新婚快乐了,我麻雀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这段时间你尽管忙着你的婚礼,等你婚礼结束了,咱们再慢慢玩。”
话毕,麻雀也不再停留,转身想走,陈让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叫住了麻雀关心道:“梦儿还好吗?”
麻雀转过头脸色不悦的看着陈让,似乎是在琢磨这句话背后的深意,陈让为了不让对方误会,接着解释道:“只是普通的关心而已,怎么说我跟她也算是朋友。”
“她很好,而且用不着你的关心,你不珍惜她,我会珍惜她的。”麻雀说完这句话就真的走了。
陈让按了按太阳穴,虽说当初辍学的时候已经跟林梦儿说清楚了,但从麻雀嘴里听到林梦儿的消息,还是让陈让回想起在医院见到她的那最后一面,那个女人似乎在自己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毕竟是当初自己真真切切暗恋过一段时间的女神。
陈让摇了摇头,自己都快结婚了,还惦念着对方干嘛,麻雀说的没错,已经轮不到自己关心了。
那其他人了,那些在自己生命中留下不少痕迹的女人呢,又过得怎么样,罗晓燕是否还是对自己痴心不改,远在明城的仇胭脂又是对自己是何看法,还有……许安然,她若是知道自己背弃了约定,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想着想着,陈让的头就有点疼,他发了个短信给叶冬问他在哪里,没一会叶冬就回道:“跟小夏在欢唱KTV唱歌了,你来不?”
“如果需要我买单我就过去,不需要就免了。”陈让回道。
叶冬调皮道:“我买过单了,可是我们可以再多唱几个小时,再多叫点酒,让你续费。”
陈让发了一段省略号过去,过了几秒后,叶冬回复了,只有断断五个字。
大爷来玩嘛。
陈让看到这五个字,心中一软,不是打字回复,而是拨了号码,柔声道:“我这就过去。”
李丹青向来有分寸,所以陈让并不认为他要跟燕青青结婚的事会影响两人的关系,况且生意上很多是需要李丹青协助了,燕青青也能体谅,但是叶冬这个问题却是急需解决,虽说陈让没有打算跟她切断关系,但至少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从天一到欢唱,陈让用了半个小时,包厢里就叶冬叶夏两人,加上他才三个人,叶冬唱歌一般,只是比一般女生强上一点,叶夏就是专业水平了,一首林宥嘉的《你是我的眼》唱得惟妙惟肖,或许是有感而发,一下子让陈让多愁善感起来,原本点了酒不打算喝也开始灌起了。
等陈让解决了半瓶酒,叶冬也没了矜持,陪着陈让喝起来,叶夏有病不能喝酒,所以酒基本都是他们两个给解决的,似乎今晚两人都有种默契,那一晚,一男一女喝掉了一箱的啤酒,叶冬的酒量不错,但也只是不错的水准,到了凌晨两点多,她说了声有点困,就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叶夏拿过话筒,又安安静静的唱了一首《因为爱情》,在叶夏的强力要求下,陈让只能陪着唱男音的部分,出乎叶夏的意料之外,她原本以为来到KTV就一直喝酒的陈让唱功不咋地,结果一开口那份陈奕迅的沧桑感就让叶夏惊为天人,尽兴的唱完一首歌后,叶夏问道:“让哥哥,你还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陈让点了一根烟后摇头道;“不唱了,话说回来,你不在医院没关系吗?”
“没事,我每周有一天不用待在医院里,今晚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其实自从你上次帮我们解决麻烦之后,我就一直想着让冬冬把你约出来,不过冬冬一直都说你很忙,所以我也不敢打扰你。”叶夏吐了吐舌头道。
陈让挠头道:“嗯,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过以后你要是还想唱歌,可以自己打电话给我。”
“真的?”叶夏喜出望外道。
陈让点了点头,叶夏又问道:“让哥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没有跟我姐姐交往啊?她每次提到你的时候,总是有点失神,还一直老跟我说,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能相遇就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了。”
陈让低头抽着烟,叶夏的话不多不少是说对了,他的世界确实离叶家两姐妹太远了,或许她们永远不知道每天活在刀光剑影是什么样的感觉,陈让也一直不愿意让她们知道,所以他自从自作主张包养叶冬之后就一直没碰过她,他心里清楚,所谓的包养只不过是让自己的施舍看起来理所当然一点,在这一点上,他和叶冬几乎是心有灵犀。
叶夏没有再在这个话题停留,她帮自己的姐姐理了理头发,轻声道:“让哥哥,你知道吗?冬冬喜欢你,我眼睛虽然瞎,但是能够感受得到,每次一提到你名字,她的语气都变了,那就好像是提到她最喜欢的小说家马丁一样。”
陈让笑道:“小夏,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你姐姐,其实今晚我是来跟他说清楚的,我过几天就要订婚了,我很爱那个女生,不过你们的医药费我会接着给,直到你的眼睛医好。”
叶夏似乎没听到订婚两个字,而是自顾自的低头道:“我知道,冬冬也知道,不过我们姐妹两的性格其实都一样倔,别看冬冬好像很好说话,事实上认定的东西是不会改的,就算前面有一堵墙,也不会绕过去,就那么冲上去,疼了,可能会哭,但却不愿意调头。”
陈让凝视着叶夏那双近乎透明白皙的眼睛,认真道:“小夏,你觉得我除了给冬冬一点安全感,还能给她什么?”
叶夏抬起头,笑得很平静,没有什么哀伤凄凉,缓缓道:“可能这一点就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叶夏和陈让的谈话,叶冬忽然挣扎的起来,然后点了一首《在人间》,便近乎撕心裂肺的带着哭腔唱起来,接着大笑道:“都愣着干什么?喝酒,喝酒啊!”
说完就自己开了一瓶酒,也不顾叶夏的劝阻,自己拿瓶吹起来了,陈让说了声够了,叶冬涣散的眼神瞬间绽放着光芒,但随即沉寂洗去,像赌气的孩子一般扭过去接着喝酒,不理陈让。
陈让伸出手抢过酒,问道:“闹够了没?”
叶冬忽然像是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委屈猫咪,红着眼睛朝着陈让大声喊道:“不用你管,你管我那么多干嘛啊。”
陈让又伸出一只手。
她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叶冬伸出手,怯生生的握住了陈让并不温暖的手,被他带离了包厢,像极了一只小流浪猫被主人领回家一样。
主人和发脾气的小猫咪身后,一只相对安静的猫咪也牵着主人的另外一只手跟着离开。
出了欢唱,走到了大街上,叶冬就开始狂吐,叶夏一直在旁边照顾着她,陈让则是在一旁抽着烟等候,无论如何,今晚恐怕是说不明白了,不过至少是要把她们安全给送回家。
走向福根的陆地巡航舰的时候,叶夏忽然挽起了陈让的手臂,还死皮赖脸的要叶冬也照做,叶冬说不过他,于是陈让就有了艳福了,一对双胞胎姐妹花一左一右的挽着陈让的手,幸好大半夜的没几个行人,否则陈让就要天怨人怨的遭雷劈和滔滔不绝的腹诽了。
上了福根的车,将两姐妹送回公寓,在车上叶冬又发神经的哭哭啼啼抱着陈让,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陈让只能随着她。
到了公寓门口后,陈让没有上楼,而是把两姐妹送到了公寓门下,然后朝着叶冬道:“傻丫头,回去泡个热水澡,睡个好觉,明天早上起来满街都是男人,个个都比我好。”
叶冬回了三个词,恶心,想吐,闭嘴,然后就在叶夏的搀扶下上了楼,陈让望着这对姐妹的背影只能摇头苦笑。
车上的福根又傻笑了起来,他只是觉得这一刻的陈让很可爱,就连劝女人放弃自己,都要周全地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卸掉对方的歉疚,好让她走得毫无负担。
可是真的毫无负担吗?
叶冬走到楼梯转角,便又蹲下来抱住了自己,失声痛哭,叶夏在一旁轻轻哽咽唱着一首叶冬最喜欢的歌:挂在脸孔上是面具,流言比刀箭还锋利,金钱的脚下又太多奴隶,人心有多深不见底,灵魂在逃亡无处去,现实像车轮我是只蚂蚁,在人间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
“……”
峰谷区中心医院急诊室外,麻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抽着闷烟,董文了则是来回不停的踏步,一边踏步一边说道:“张小雀啊张小雀,你他妈有没有脑子啊,手枪被打成这样,结果陈让一杯酒这件事就算了,这传出去咱们还怎么在峰谷区立足,这一次别说是成为负责人了,恐怕连名声都臭了!”
“文了,其实我想问你,是不是你挑拨手枪去陈让那边砸场子的啊?”麻雀忽然认真道。
董文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反应过来道:“我没有,是手枪自己去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手枪是为了你被打成这样的,你要是再没有反应的话,那我就自己去报仇。”
“你给我悠着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麻雀站起来指着董文了道:“你少给我做多余的事,这事我会处理。”
麻雀说完便走了,董文了望着对方的背影,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咬牙切齿道:“处理个屁,指望你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搞定陈让呢,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三日后是婚礼对吧,OK,老子就把它变成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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