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墓碑前安静下来。
司徒小小撑着伞站在墓碑前,盯着上面老太太的照片,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来。“奶奶对我刚刚的表现,还满意吗?”许久之后司徒小小才薄唇轻启,半张脸遮挡在雨伞下,整个人多了份朦胧的美感,“您的葬礼举办的声势浩大,司徒家的面子被足足的
赚了回来,奶奶,您开心吗?”
不远处的司徒兰芳露着脑袋,踮着脚往这边悄咪咪的看。
司徒小小接着道:“您所保留的那些秘密,我会一点点揭开,即便我会搞得满身狼狈、鲜血淋漓,我也会寻找到那个答案。”
“哦,对了,奶奶,等我找到那个答案后,你说……我败了司徒家如何?”司徒小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妖冶自嘲的笑容,仿佛讲了个笑话,夸张的咧着嘴角:“生前您把司徒家的声誉和未来看的比什么都重,结果您一去世,我就把司徒家搞得天翻
地覆,让江城所谓的上流圈子里在也找不见司徒家的踪影,让司徒家的几代基业都毁于一旦……”
“这样的报复手段,真是恶毒极了,不过也痛快极了。”
司徒小小的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女人不急不缓的优雅声音,她吓了一跳,忍不住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蓝色瞳孔。
“达西夫人?”司徒小小看到身着一袭黑色长裙的达西夫人,刚刚悲痛欲绝的表情不复存在,眼神里恢复往日的单纯,只是更加吃惊:“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在这里很久了,早上过来拜访了一位故人,就一直留在墓园里。”达西夫人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黑伞,手上戴着白色蕾丝手套,每走一步都透着高贵,每一个眼神都透
着高贵,“听说老太太的葬礼结束了,我想来看看,没想到,听到了你的独白。”
司徒小小比第一次见到达西夫人时已经镇定太多了,道:“说起来,上次在达西夫人那里参加晚宴,最后不辞而别,我都还没有跟达西夫人道个歉。”
想起那晚,司徒小小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就是那天晚上,吴婉清给她下了药,她脑海深处记起了些事情,摔倒在门口,被唐昱琛救走,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一切。
原来那个时候,自己心里埋藏的阴影就有了复苏的迹象,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你这样的行为对我们贵族来说,是非常失礼的。”
“非常抱歉。”司徒小小道了声歉:“等过去这段时间,我会亲自登门向您道歉。”
达西夫人笑了笑:“结合你刚刚说的话,不去给我道歉,搞坏司徒家的名声岂不是更好?再说,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件事大家早就忘了,我也快忘了。”
“去不去是我的态度,也只关乎我自己的名声而已。”司徒小小道。达西夫人摇了摇头,怒其不争的说道:“江城所谓的上流圈子鱼龙混杂,觉得有些钱就称得上是贵族了,我在江城这么多年也见惯了,索性不计较那么多。你从小没接触过
这方面的教育,我自然是谅解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习贵族礼仪呢?”
司徒小小愣了愣,随即一笑拒绝:“还是算了吧,多谢达西夫人的好意,小小天生愚笨,实在不敢给达西夫人添麻烦。”“也罢,不学倒是好的。我从小就开始学习贵族礼仪,每天紧绷着神经,睡觉做梦都是梦到学礼仪的事情,实在太过痛苦了。贵族有什么好的?不过是迂腐的墨守成规,还
是普通人来的自在些。”达西夫人今天似乎格外好说话,“如果你的话说完了,我们可以一起走。”
这边两个人在聊天,被司徒兰芳完全看在眼里,可是她竖长了耳朵也没有听到她们在讲什么。
司徒小小想了想,“那就走吧。”
她对奶奶的恨意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完的,早一步走、晚一步走,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达西夫人抬着高傲的头颅率先迈开步子,却是朝与下山相反的方向走,问道:“你不担心我把刚刚听到的话说出去?”
司徒小小疑惑的跟上,沉吟着说道:“据我所知,达西夫人这样的贵族,是不屑在人背后乱嚼舌根的。”
“哈哈……”达西夫人闻言,爽朗的笑了起来,“好,好,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小聪明,回答起话来倒是滴水不露,不错,不错。”
司徒小小不置可否,问:“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达西夫人的手往前一指:“这不就到了。”
她们所站的位置与老太太的墓就隔了几个墓碑的距离,司徒小小抬眼一看,看到了达西夫人所指的墓碑,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司徒云飞。
“我父亲的墓?”司徒小小诧异的问:“难道达西夫人的故人,是我父亲?”
“我就说你不笨。”达西夫人看着墓碑上司徒云飞的照片说道:“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像他,你的眼睛很像,性格更像,太单纯了。”
司徒小小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父亲,以前听过的形容都是绅士、聪明、睿智。
“第一次有人说我父亲单纯。”司徒小小于是笑了笑:“我没见过父亲,今天见了达西夫人,或许能了解一个更加全面的他了。”达西夫人眉梢一喜:“哦?原来我是第一个这么形容他的?那也不错了,他为人真的很单纯,从不把人往坏处想,但是也有缺点,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当年我在国外遇到他
跟你母亲,我们相处过一段日子,你母亲时而会骗骗你父亲,增加个小情趣,你父亲每次都深信不疑,可见你父亲对你母亲是极好的,他们很恩爱,可惜,可惜啊。”
“那达西夫人可知道我父母后来为什么分开?”司徒小小急问。“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贵族也从不过问别人的家事。”达西夫人看着司徒小小,“不过,我突然想过问下你的事了。你说要败了司徒家,可愿意让我教你怎么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