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孟获之弟孟优与冬逢、冬渠二人,并百余名士卒,押着粮车来到汉军寨前。关索听闻此事后,心中暗自冷笑:“若是真心归降,定会让带来洞主一并前来,无非是怕走漏消息罢了!”
但关索详装不查,只是欢喜地带着众将出寨相迎。
“在下乃孟获之弟孟优,见过平北将军。”孟优学着汉人的样子,恭敬地向关索作揖行礼,“将军几番释放我部族人,令我家大帅颇为悔过!今番愿痛改前非,归顺朝廷!”
“身后粮车,皆为劳军之物!还望将军笑纳!”孟优说完,随即命蛮兵将粮车献上。
“大帅何必如此客气!”关索假意大笑道,“我知大帅乃通晓事理之人,起兵作乱,乃受雍闿诱骗所致!今能弃暗投明,实为南中子民之福,也是大汉之福!”
关索说到这里,却也好奇地问孟优:“只是不知大帅现在何处?”
“蛮军之中尚有人不服将军,大帅深怕军心不稳,尚在好言开导!”孟优连忙按照先前设计的台词那般回复,“想来不出三日,便可全数来降!”
“既如此,便有劳大帅了!”
关索微笑着向孟优致谢后,随即转向冬逢与冬渠二人,称赞道:“二位豪帅果真马到成功,来日本将必向朝廷为二位请功!”
“今夜便要你这小儿身首异处!”兄弟二人表面感谢,内心却是藏着杀机。
关索随即收下孟获送来的粮车,并设宴款待孟优三人,那百余名蛮兵皆赐米饭,让他们在营中好生安歇。
“还望将军让我差人回报大帅,直言将军诚心相待,好让心存疑虑之人放心归降!”孟优这时又向关索提议道。
“这个自然!”关索十分大方地笑道,“劳烦足下替我向大帅带话,带他率众归降之日,圣上与丞相定对他有所封赏!”
自始至终,关索都表现地言辞笃诚,并无猜忌,孟优心中大喜,连忙差心腹之人,约孟获今晚前来劫寨。
黄昏时分,关索亲自在中军大帐与三个蛮夷喝酒畅谈。每人的案几前都有一坛好酒,一众汉军士卒轮流替他四人斟酒。
关索率先捧起酒碗,热情地说道:“不瞒三位,自领兵前来南中平叛,我始终不敢有一丝懈怠!今日方能一身轻松!”
但关索还是谨慎地说道:“只是今夜我仍不可多饮,若是明日诸葛丞相到了,看到我酩酊大醉,少不了有所责备!”
孟优等人却仿佛被点醒了一般,纷纷敬酒道:“将军武艺盖世,喝酒定当海量!我等皆敬将军!”
如若能将关索灌醉,那么蛮军今夜便是万无一失。.
“承蒙诸位抬爱,索自当赏脸!”
关索没有直接推辞,当即将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三人只当关索不想冷落蛮夷之心,便先后殷勤敬酒,且挖尽腹中词汇,使出浑身解数拍关索马屁,什么“少年英雄”,“将门虎子”,把关索夸得乐呵不已。
因此关索来者不拒,一碗接着一碗,将酒灌下肚去,什么不可多饮,早就抛到脑后了。
三个拼一个,孟优等人自然认为关索会比他们先倒下。加上三人心怀鬼胎,每次敬酒都是浅尝辄止,不敢多饮。替他们斟酒的汉军士卒也不是傻子,十分清楚他们用意,只是关索有言在先,不许声张,因此只当没看见。
不知不觉,关索竟将一坛子酒全部饮完,终于不胜酒力,被士卒搀扶着回到榻上歇息。孟优等人也喝得满脸通红,所幸意识清醒,不妨碍今夜大事。
当然,关索哪里会真的醉酒误事,他那一坛子酒早已兑了大半的水,喝下去几乎没有感觉。更兼汉末宴席分桌而坐,孟优等人岂能察觉得出。何况以关索精湛的演技,早把孟优等人骗得信以为真。
当晚,明月高照,汉军寨中一片宁静。孟优自与麾下的百余名蛮兵分别聚集在几座营帐之中。由于白天送粮进寨,蛮兵已知道汉军粮草所在之处,按照先前约定的那样,等孟获率兵劫寨之时,孟优便趁机发难,与冬渠等人一同焚烧粮草。汉军一旦粮草短缺,即便诸葛亮大军来了,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就要班师回朝。
就是为了让关索相信,今天孟优可是真的送来了货真价实的粮草,让他着实肉痛不已……
但孟优未曾想到的是,冬渠与冬逢却另有打算……
“豪帅,今夜汉军寨中果然无备,巡哨的士卒都少了许多!”李求承几番打探之后,方才肯定地回帐复命。
“呵,关索小儿年少轻狂,竟当真以为我等会诚心归降!”冬逢得意地冷笑道。
“中军大帐那边情况如何?”冬渠连忙追问李求承
“好像汉军深信孟获归降,加上关索酒醉,连守寨士卒今夜都回帐偷懒了!”李求承略带激动地说道。
“兄长,不如我等趁现在……”冬渠阴森地说完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尖刀。
“好!便去结果了那小儿的性命!”冬逢也是恶狠狠地持刀在手。
原来,他们兄弟与孟优等人前来汉军营寨的时候,孟获特意给一人一把尖刀,以备晚上拼杀。但冬逢与冬渠却深恨关索轻慢羞辱,便有了刺杀关索的念头。适才晚宴上,身边都是汉军士卒,二人不好下手,如今对他们来说却是个绝佳的机会。
其实二人还有另一个目的,等他们成功刺杀关索后,便趁机逃回越嶲。到时汉军必定会迁怒到孟优乃至孟获等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这样汉军短时间内便无力顾及越嶲,二人也足有时间山再起。
冬逢深怕行刺的人太多暴露行迹,便只叫上李求承与另外两个心腹,五个人偷偷摸到中军大帐。三个没兵器的在帐外望风,冬逢与冬渠直接冲进帐中,直奔关索床榻而去。
“咚!咚!”
尖刀落下,却只听到两声闷响,二人这才惊讶地发现,床榻上竟空无一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兄弟二人瞬间只感受到一股从头蔓延到脚的恐惧感,慌忙奔出中军大帐,正想带李求承等人离去,忽然四周火把大作,百余名汉军将士竟一起杀出。
在五个人惊恐的目光中,关索手持赤血大刀,在关兴等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出,呵呵大道:“你等死到临头,还想逃吗?”
“你,你没醉?”冬渠与冬逢皆是难以置信地望着关索,明明那一坛子酒全被他喝完了呀。
“虽是小把戏,但骗你等蛮夷,绰绰有余!”关索冷笑不止,“汝等诈降小计,岂能瞒得了我?早已防着你等多时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址,冬逢知道在怎么求饶也是死路一条,他当即咬咬牙,绝望地咆哮道:“和他们拼了,能杀一个算一个!”
偏巧冬逢今夜选得还都是死忠之人,李求承竟率先抡起拳头,冲向了关索。
“找死!”
关索双眼一瞪,赤血大刀电光般挥出,李求承尚未看清关索的刀法,人头便不翼而飞。关兴等汉军将士一起动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剩下四人制服。
“先将他们四个好生收押了!待今夜破了孟获,再杀不迟!”关索并不急着弄死这两兄弟,至少不会这么轻易地弄死。
关索随即领兵前往孟优等人的营帐,将他们尽数俘虏。得知冬逢与冬渠竟去刺杀关索,孟优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讨饶道:“将军,此事绝对与我无关!我当真不知内情啊!”
“就算你不是同谋,也是前来诈降,我岂能就这么将你放了?”关索冷笑一声,随即高声传令众将,“先将孟优等人一并押到寨外,然后布置伏兵,等候孟获前来!”
“唉,完了……”没想到关索多谋至此,孟优顿时心如死灰,早把献出这条诈降计的冬氏兄弟骂了个千遍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