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唱晓,天下皆白。
五月底的长安花开浅香,不浓不淡的云气飘荡在空中,百姓们早早的起床,收拾屋子里外,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饭香气流窜在街巷之间,安静了一整夜的长安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城门处等候着一列列车队,城门开启之后,城内的车队行向城外,城外的车队进入城中,进出的车队同时来往,长安城宽阔的道路一下子显的有些拥挤。
皇宫内,大唐小公主的寝宫。
夏婉清睁开惺忪的睡眼,适应了一会儿屋内的光线,她抽出搂着叶小枫的手臂,随后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叶小枫睡得正熟,昨天夜里他迟迟难以入眠,后半夜困的不行,不知不觉间入了梦里。
反观夏婉清,抱着暖床丫鬟睡的极为舒服,早早的入睡,双臂紧紧的搂着叶小枫不撒手,起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畅,难得的一个好觉。
为了不惊动叶小枫,夏婉清轻手轻脚的起来,又为叶小枫盖好了被子,小声命令伺候她洗漱的侍女到院里去,简单的洗漱之后,侍女退下,她端着一盘瓜果,轻轻唤了一声。
“滚滚,过来。”
食铁兽闻声而动,屁颠屁颠地爬了过来,四肢着地,内八字的步伐,圆滚滚的身躯随着它的跑动而抖上抖下,两只小爪子熟练的接过夏婉清递来的瓜果,咬的咯嘣咯嘣脆。
三两口吃完之后,它可怜巴巴的望着夏婉清,意思大概是没吃饱,还想要。
夏婉清又递出一块瓜果,顺便拍了拍食铁兽的小脑瓜。
这时,寝宫外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并不是禁军那样粗重的踏地声,而是女子尽量放轻的步伐声,十息之后,两列侍女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随后分立在两旁,一位红裙若火的宫装美妇踱步走来,身后跟着低着头的四皇子李承恩。
“月贵妃大清早的来我寝宫,这般大的阵势,有何贵干啊?”夏婉清继续逗弄食铁兽,看都没看月若尘一眼,漫不经意的问道。
“今日早上,承恩来我这儿请安,我瞧他两眼乌青,脸肿了半边,便问他缘由,他说,是小公主的一个暖床丫鬟打了他,故而特来向小公主问问,可有此事?”月若尘声音平静,有条不紊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夏婉清反问道。
“若不是如此,便算我打扰了,若是如此,还请小公主交出那个打了我儿的丫鬟。”月若尘面无表情地讲道,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再怎么说,我儿也是一位皇子,却被一个区区的暖床丫鬟打了,确实该给她些教训。”
“你就不问问,你儿子为什么被打?”夏婉清放下盘子,眼眸微眯,瞥向低着头的李承恩。
李承恩默不作声,低头看着脚尖,他其实十分抗拒月若尘来这里帮他找场子,但月若尘太强势了,也太护犊子了,根本不听他的意见,只道他挨了打,便来找小公主讨说法。
“尊卑有别。”月若尘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好一个尊卑有别。”夏婉清随意的拍了拍手,慢悠悠的站起,目光投向月若尘,讲道,“你儿子身上的伤,不是我丫鬟打的,而是我打的,就连那个小太监,都是我打晕的,你要如何?”
月若尘眸光转冷,夏婉清话里有话,暗自讽刺李承恩身份不如她尊贵,打了也便打了。
毕竟,尊卑有别。
这话其实不错,但却格外的刺耳,一直以来,月若尘被囚禁在皇宫之内,两个儿子虽说名义上是皇子,却终究不是李安世的亲子,未来注定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
或许,再过个几年,九皇子李仁便会被立为太子,那时,李成空和李承恩的皇子身份堪忧,一旦李仁继位,好一点的话,将两人分封王侯赶出长安,差一点的话,兴许直接废了两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
卧床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小公主,是执意要护着那丫鬟了?”
月若尘眸光忽地平静下来,绝美的容颜绷着,看不出来一丝情绪。
夏婉清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打扰了。”月若尘一挥衣袖,领着众侍女与李承恩离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房间内,叶小枫吓出一身冷汗,他倒是不想见月若尘,对方却直接找上了门,鬼知道他怎么就误打误撞揍了李承恩两拳,万一被夏婉清交了出去,他都不敢想后果有多严重。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叶小枫自语道。
房门推开,叶小枫急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夏婉清进门,似笑非笑地走近,静静地站在床边。
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叶小枫脸庞上,叶小枫只觉得浑身寒毛乍立,大脑飞速运转,想找一个合理而自然的借口醒来,然后无比镇定的在这里待下去,最后安然无恙的逃出皇宫。
啪!
清脆响亮的一道巴掌声响起,打断了叶小枫所有的思路,屁股那里传来异常的感觉,叶小枫再也不能合理而自然的醒来,更加没有办法保持无比的镇定,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一声脆响。
“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夏婉清手掌拍在叶小枫臀部,发觉手感还不错,顺势又捏了两下。
“不错,挺有弹性的。”她赞叹道。
倏地,叶小枫脸庞飞速涨红,急忙将脑袋塞入被子,而后,迅疾的翻滚向墙角。
这一刻,叶小枫脑子里乱成一团,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之,缩在墙角不要动,就对了。
远离夏婉清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公主。
“有意思,既然你不肯起来,那我就只好帮你一把了。”夏婉清美眸异彩闪烁,古灵精怪的笑容,发出坏兮兮的笑声,而后,猛地向前一扑,去拉拽叶小枫的被子。
叶小枫拼命抵抗,大脑里一片空白,本能地与夏婉清拉扯着被子,两人因此缠斗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