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玄默带着所有人骑马离开终南山。
在见到队伍里面又多出一个李莫愁时，徐凤年整个人都已经彻底麻木，如今多的绝色女子竟然心甘情愿地待在一个人身边，真是令人感到羡慕。
真不知道，李玄默到底哪儿来这么大的吸引力。
由于并不着急去襄阳，所以众人倒也没有急着赶路，而是游山玩水，顺带着遇到特殊的情况时，偶尔出手行侠仗义。
路上遇到的大多都是山贼和劫匪，实力并不算太厉害，倒是适合当成陪练对象。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便是，可以从这些家伙身上得到一笔不菲的财富，这可是李玄默等人游历江湖的资金来源。
停停走走，还能看到南宋各地的新鲜事物，倒也并不无聊。
沿着渭水一路抵达黄河，再顺着黄河附近的官道向南走，直奔襄阳城。
如今的南宋已经不复王朝之名，说是气数将尽也毫不为过，就连昔日不可一世的金国也逐渐没落，贵族们贪图享乐，已经没有那般骁勇善战。
在李玄默看来，它们俩最终都会跟熟知历史中的发展那般，被蒙元所覆灭。
但就目前为止，南宋勉强还是能够喘息一二。
靠着天然地理优势，哪怕金国实力更强，也很难展开攻势，可南宋朝廷偏安一隅，只知道贪图享乐，从未有过收复失地的想法，倒是苦了百姓们。
自从离开终南山一路向南后，沿途中活跃的盗匪山贼可谓是越来越多。
到处都不太平！
刚开始，李玄默等人并未太过在意。
可随着遇到的山贼越来越多，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南宋王朝的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生活相当拮据，可南宋朝廷依旧不管不顾，达官贵人乃至当朝皇帝都只想着维持自己优越的生活品质，根本不管下面人的死活。
如今的南宋，距离地狱或许也只有一线之隔。
“老李，这南宋跟北宋和金国比起来，未免太过于羸弱了些吧？”
“这一路走来，光是山贼我们就遇上十几伙，一问绝大多数都曾经是普通百姓，迫于生计这才落草为寇，真不知道南宋朝廷到底在干什么东西！”
徐凤年驱马来到李玄默身侧，忍不住沉闷地啐了一口。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李玄默顿时挑了挑眉。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来自离阳王朝，而且还是堂堂北凉王世子，却又不愿意接过北凉王之位，所以这个世界怎么样，其他王朝的百姓过得怎么样，好像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李玄默的话语可谓是异常犀利。
听闻此言，徐凤年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世子殿下转头看向李玄默，目光中充满着审视与惊诧。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对方能如此冷血的？
“是没什么关系，可我发发牢骚不行吗？”徐凤年小声反驳着。
“当然可以！”李玄默随意点点头，“可问题是，不管你看到什么，心中生出怎样的感触来，你都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现象。”
“再说了，你以为就只有南宋是这样吗？”
李玄默不由发出冷笑。
无论是离阳还是其他王朝，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吗？”徐凤年下意识开口发问。
李玄默轻笑一声，“当然有，如今神州大陆各个王朝实力参差不齐，其中不乏有充满雄心壮志的皇帝，绝大多数皇帝都想要扩大疆土，但区别是，其中某些王朝有这个能力，并且这么去做了，而有些王朝实力稍弱，只能勉强自保。”
“说到底，就是因为利益和欲望，才会爆发这么多的战争。”
“老徐，你知道战争打的是什么吗？”
徐凤年轻挑眉梢，并没有被问住，而是沉声回应，“打的是钱！”
“没错，就是钱！”
李玄默微微一笑，继续开口，“只要战争一打响，各个王朝都需要准备大量的金钱用以准备物资，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那么这些钱都从什么地方来的？”
徐凤年顿时陷入沉默。
根本不用把话说穿，答案已经很明显。
那便是来自于普通百姓！
如今的神州大陆还处于封建王朝时期，生产力低下，物资本就短缺，若是进入战时，王朝国库资金短缺，甚至有可能强行征税。
同样的，如果兵力不足，也会临时强制征兵。
这种变本加厉的盘剥，几乎就是要挖干你的金钱，乃至你整个人！
普通百姓的地位比想象中更低，若是遇到明君倒还好，可若是遇到昏君，只知道贪图享乐，那他们的生活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正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李玄默也真正体会到了前世的那句话。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所以老徐，战争是必然的，只要其他王朝还在，战争便不会停下，除非是其中一个王朝将其他国家全部覆灭，建立大一统。”
李玄默饶有兴致地开口勾绘着那张画卷。
只不过有一句话，他并未说出口。
所谓的大一统，也不可能维持太久，就像是各个王朝的皇帝们，总是有圣明的君主，也有昏庸之人。
“可那会死很多人的！”
徐凤年突然沉声开口。
他并不想看到那种事情发生。
战争便是要意味着牺牲，更别说是覆灭一个王朝的战争，只怕死伤的人数，要用数以十万计来统计吧！
“那老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李玄默目光平静，直勾勾地盯着徐凤年的眼睛，“如今北莽对离阳虎视眈眈，毫不夸张的说，北凉算是能抵挡北莽的唯一存在，可离阳王朝却恨不得除掉北凉王，从他的手中重新将兵权收回来。”
“若是离阳王朝真的做出危害北凉之事，到时候你是选择起兵将离阳皇室取而代之，还是选择愚忠，继续替离阳抵御北莽呢？”
平淡的语气，却好似钢针般刺入徐凤年的心口。
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最终徐凤年只能够保持沉默。
见此，李玄默并未继续追问，他的心中很清楚徐凤年的答案，这小子在原本的轨迹中，也做出过那看似窝囊的事情来。
对于这种选择，李玄默并不想过多评价。
但至少在他的价值观中，做不出那种遭人背叛后，却当作无事发生的事情来。
自从被徐渭熊救下的那一刻开始，李玄默便已经跟她产生联系，至少这辈子绝对不可能看着徐家两姐妹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