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
黄世杰的声音猛然间从门口传来,褚和乾和陈悟冶抬头一看,只见到黄世杰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一身戎装,制服笔挺的站在门前,目光中写满了坚定,褚和乾见状赶忙起身,对着黄世杰说道:“世子大人,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啊,我们黄王府要是得到了米王府的帮助,黄王爷估计不会开心的!”
“老头子开不开心是他的事情,我只要问你,你前来搭线牵桥的目的是什么!”
黄世杰淡然的对着褚和乾挥挥手,目光紧盯着眼前的陈悟冶,后者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着黄世杰恭敬说道:“老夫还是那句话,秦皇门的秦渊只是幼虎在笼,如果等他长大了,我们这些旧势力一定会被这厮铲除殆尽了,与其遗患无穷,还不如趁早决断,实话告诉世子大人,如果世子大人不愿意做这件事情的话,老夫就会去找李刺使,去找贺兰会长,甚至去找沙鬼门的代理门主穆洛柯,总之,老夫临死之前,一定不会看着随时会铲除我陈家血脉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哦?老先生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秦皇门要对老先生一家不利?”
黄世杰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陈悟冶,后者淡然一笑,摆手道:“我们陈家的势力还太小,秦皇门不会放在眼中的,但是我相信,只要他能够拿下耀州城,我陈家要么上了他的战船,和他一起死,要么就是被那些泥腿子捷足先登,挤压我们生存空间,作为朝廷的生员,老夫是断然不会让自家人去和秦皇门合作的,但是如果秦皇门做大,我们这些朝廷的人,就没有活路可说了,那些疯狂的泥腿子肯定会让秦皇门声势大振,到时候,朝廷里面事不关己的大人们一定会想办法和秦皇门达成协议的,到时候死的,还是我们这些真正的朝廷支持者!”
“也就是说,您老先生未雨绸缪,打算将秦皇门杀死在萌芽状态?”
黄世杰的嘴角微微一笑,旁边的褚和乾赶忙开口说道:“世子大人,三思啊,将不可因怒而出兵,士不可以愠为兴师,我们在金城扩张正好,何必惹怒秦皇门报复呢?”
“褚大人不会以为,离得秦皇门远远的就可以免遭祸患了吧!”
陈悟冶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褚和乾,傲然说道:“天下大势越发纷乱,这正是秦渊这等宵小之辈崛起的大好时机,可惜此人心急气躁,早在占据固原城东城之时,就已经开始提拔重用那些出身低贱之辈,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真的是悔之晚矣啊!”
“既然如此,老人家可能够帮助我们联合贺兰荣乐,李平举,甚至是沙鬼门的穆洛柯一起动手?”
黄世杰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悟冶,后者坚定的摇摇头说道:“人众则乱,我既然看中了黄世子的胆识,也联合了有实力的华亭涧山宗,那就不要让别人参与了,此前黄世子手下的祖公子不是也曾合纵连横,准备对秦皇门决一死战吗?结果如何?各家各派互相推诿,相互拉锯,反而无法形成合力对付秦皇门,这等事情老夫是不会做的,黄世子只要点头,片甲不用支出,只管让华亭涧山宗出兵出人,大义在手,灭掉如今孱弱不堪的秦皇门,定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好啊!”
黄世杰微微一笑,看着陈悟冶的双眼说道:“我同意了,让华亭涧山宗用我的名义去对付秦皇门去吧!”
“真的?”
听到黄世杰的话,陈悟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万没想到黄世子竟然如此痛快,身边的褚和乾还想再劝说两句,黄世杰已经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同意了,你去找华亭涧山宗出兵吧,到时候固原城就送个他们了,我只要求他们到时候好生收敛我黄府禁卫军将士的身体祭祀一番就可以了!”
“爽快!”
对着黄世杰竖起大拇指,陈悟冶的脸色泛起一阵**,眼前的黄世杰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办事稳妥的陈悟冶连忙上前两步,拦住黄世杰说道:“既然黄世子同意了,那就立个字据如何?不然老夫到华亭涧山宗那里也是口说无凭啊!”
“怎么?你没说动华亭涧山宗?”
黄世杰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陈悟冶,后者咧嘴一笑,对着黄世杰说道:“怎么可能呢?我是说让您立个字据,到时候也方便证明华亭涧山宗的行动是有您的授权的,不然华亭涧山宗肯定没胆子翻山越岭,大军过境,难免会让人怀疑,所以才向您讨要一个字据证明他们的行动不错即可!”
“也好!”
默默的点点头,黄世杰耸耸肩,就拿着陈悟冶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在一张白纸上誊写了两遍授权文稿,然后手下一份,让陈悟冶签上字,然后就带着褚和乾离开了会客厅,将喜气洋洋的陈悟冶留在了当场!
“世子大人,不能这样做啊!”
从会客厅中出来,褚和乾一脸懊恼的看着眼前的黄世杰,激动的说道:“这东西要是给了他,我们以后岂不是要和米家搭上线,以黄王爷的性格,肯定会偏袒您二弟那边的,我们这样做,遗患无穷啊,到时候这老东西拿着这玩应儿招摇撞骗,我们科如之奈何!”
“一概否认即可!”
黄世杰淡然一笑,对着身后激动莫名的褚和乾说道:“华亭涧山宗既然想要固原城,有没有这个东西,他们都会打出我的旗号的,到时候胜了,我们就派人祝贺,顺便承认了他们所说不差,败了……我就领兵南下,将华亭涧山宗一举吞并,理由就是他们伪造文书,明白了吗?”
“额……世子大人高明!”
听到黄世子的话,褚和乾的脊背处忽然一阵发凉,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黄世杰,不觉感到一阵可怕,种种情况都做好准备,这样的主子,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兴高采烈的从黄世杰的公侯府当中出来,陈悟冶拿着刚刚吹干的文书坐上马车,优哉游哉的躺在自己的马车上,命令自家的车夫北上,回到已经一片愕然的耀州城。
回到耀州城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但是陈悟冶家门前的空地上,还是停靠着各式各样的马车,马夫们点着灯笼聚集在一起,当有人看到陈悟冶的马车回来的时候,众人纷纷避让,在门房中等得不耐烦的耀州城的士绅们纷纷出来迎接,看到陈悟冶满面红光的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轻松起来,簇拥着陈悟冶回到大堂,众人眼巴巴的看着陈悟冶脱去身上的大衣,端坐在主位上,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问,但是并没有人主动询问陈悟冶此行的结果如何!
“大胜!”
傲然的将手中的文书拿出来,陈悟冶看着眼前众人惊讶的眼睛,毫不客气的说道:“老夫刚到府上就从黄世子的手中拿到了这份文书,诸位可以放心了,我耀州城定然不会被秦皇门所控制的!”
“陈爷爷,小人该死,让您如此奔波,小人愿意送上全部家产,成为您手下的一名奴从!”
前一天还得意洋洋的蔺修观慌忙从人群中钻出来,跪倒在陈悟冶的身前,满脸含泪的看着这位老人家,压错宝的蔺修观虽然在心中无数遍质疑了上苍为什么待自己如此不公,但是形势比人强,心高气傲的蔺修观如今也不得不祈求陈悟冶的帮忙才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你还知道!”
看到蔺修观爬到了自己的面前,陈悟冶的脸上满是厌恶,冷笑了两声,方才说道:“给!拿着这个文书去华亭一趟,给华亭涧山宗的大人谷蕲麻大人,你啊,也就剩下这点用了!知道不?”
“额……小人从未见过谷蕲麻大人啊!”
蔺修观惊愕的看着眼前的陈悟冶,后者不屑一顾的摇摇头,对着眼前的蔺修观说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三日之内谷蕲麻大人的部队到不了耀州城,我们就拿着你的家人先给秦皇门赔礼道歉,知道吗?”
陈悟冶说完,也不理会呆在当场的蔺修观,直接站起身来,对着周围的士绅们招呼道:“大家这么晚了还在等着老夫,老夫不能不表示表示,来啊,准备好酒好菜,请各位大人好好的在家中热闹热闹,我们耀州城的事情我们耀州城的人自己管,大家都要有事商量,不然的话,又要像某些人一样,后悔不迭了!”
说完,就在众人的阿谀奉承当中走出了大堂,留下蔺修观看着眼前的文书,一个人在瑟瑟寒风中发抖!
“落井下石!”
蔺修观的眼睛中猛然间冒出一阵火焰,看着簇拥着陈悟冶离去的众人,昨天这些人还对着自己阿谀奉承,各种夸奖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是如今,自己落得这般田地,这群人竟然落井下石,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不说,还准备拿自己的家人来拖延秦皇门报复的脚步!
“你们做的了初一,别怪我做不了十五!”
蔺修观将眼前的文书拿好,放在手上,伸手擦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和汗水,然后就出了门,一个人上了自家的马车,全然不顾身边马夫们的指指点点,命令马夫将马车从南门开出了城,然后就在黄河边改道,朝着正北方向走去!
“主子,这朝北可是去固原城呢,咱们不是要去华亭城吗?”
听到蔺修观的命令,赶车的马夫一脸惊愕的看着蔺修观,后者的眼睛无神的眨了眨,冷冷的说道:“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不然的话,咱们都得死!”
“是!”
身子骨一哆嗦,这马夫也不敢再多嘴,按照蔺修观的指示,将照明的灯笼吹灭,然后小心翼翼的沿着官道向着北方前进,滚滚黄河水在蔺修观的眼前不住向后流淌,蔺修观默默的看着天上的繁星,眼中的恨意很快变成凄凉:“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运气就这么差呢?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的投机就失败成这个样子!祖秉慧啊祖秉慧,你们怎么能够废物成这个样子呢?不是看起来挺厉害的吗?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了呢?”
蔺修观在心中抱怨着,眼前的灯光渐渐的密集了起来,不过却不是城墙上的那种密集,而是一队马队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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