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贺兰荣乐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孔朝煋,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似乎只有眼前这一个舅舅,孔家的人丁本来就稀薄,这也是自己从小到大从爷爷那里得到的消息!
“意思就是啊,我们孔家对得起你们贺兰家了,你们也不至于扒皮抽筋让我们孔家为你们死光吧?”
将手中的红布包袱递到贺兰荣乐的面前,孔朝煋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坚硬的面容上满是不爽的脸色:“我大哥二哥都跟着你父亲在西域血战而亡了,我那两个侄子也都死在了当场,如果不是老夫当时身患腿疾不能成行,恐怕现在守寡的就不只是我大嫂和二嫂两个苦命的女儿了!”
孔朝煋默然的看着眼前的贺兰荣乐,从他那惊恐的目光中,孔朝煋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这个孩子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大舅和二舅的事实,贺兰老会长教育自己的儿孙的时候,甚至连自己家族为贺兰会做出的牺牲都不愿意多提一句!
“外甥明白了!”
看着孔朝煋满眼血红的样子,贺兰荣乐知道自己来的真的不是时候,怅然若失的站起身来,对着一脸不悦的孔朝煋点点头,贺兰荣乐伸手将面前的红布包裹拆开来,只看到里面三本厚厚的线装书出现在子的面前,这书封上面的文字还是繁体字,可见岁月的悠长!
“拿着这些东西回去吧,作为舅舅,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孔朝煋淡然的摆摆手,将自己的包裹打点好,就走出了房间,外面等待的祖秉慧看着贺兰荣乐一脸黯然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位老相识到底和自己的舅舅发生了什么问题,但也是乖乖的闭上嘴巴,跟着孔朝煋打算抄小路千万南方的中和山,去救治梅泷海和吴峰链两个倒霉蛋。
“不!舅舅,这件事情非您不可!”
贺兰荣乐猛然间转过身来,不顾祖秉慧就在身前,跪倒在孔朝煋的面前,大声痛哭道:“贺兰会如今已经是一盘散沙,摇摇欲坠,大厦将倾了,孩儿如果不能够将舅舅您老人家请回去重新鼓舞士气的话,那贺兰会就真的没救了,我一个人回去的意义也不大了,反正孩儿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不如就在这里跟着舅舅您参悟医道,潦倒终生吧!”
“贺兰会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祖秉慧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贺兰荣乐,之前在自己面前,贺兰荣乐虽然身体发虚,但是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和惊恐,可是如今,这个手握重权的年轻人竟然跪倒在了这个深谙医术的老东西面前,不得不让祖秉慧对于当前贺兰会的状况做一个新的评估!
“当然!”
看到祖秉慧脸上的惊讶,贺兰荣乐的心头一沉,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对着满脸惊骇的孔朝煋说道:“如今的贺兰会虽然还拥有着河套平原最大的古武者雇佣军,但是能够派上用场的也就是这五十多人的部队了,而且不到鱼死网破的那一刻,我断然是不会让他们上去拼命的,其他的世家都已经离心离德,叛变的叛变,逃离的逃离,还有不少世家已经朝秦皇门送去质子亲信了,准备跳船了!贺兰会这艘大船已经是千疮百孔,没有舅舅出面主持的话,孩儿实在是没有办法维持局面了啊,那么多人需要贺兰会养活,可是贺兰会如今连一座像样的城池都没有,我这个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既然如此,那就另起炉灶呗!”
孔朝煋默然的看着眼前的贺兰荣乐,眼角闪过一丝精光,对着自己的外甥傲然说道:“既然那些累赘已经没有一点用处,除了坐吃等死什么都不会,那就让他们自找生路去吧,精兵简政对于贺兰会来说刻不容缓,我十三年前就和你父亲建议过这件事情,只可惜后来的和苍山一战,你父亲和我两个哥哥都命丧黄泉,此后的贺兰会就朝着越来越臃肿的地步滑落了过去!”
“额……所以这件事情才非您不可啊!”
听到舅舅的话,贺兰荣乐的眼前一亮,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在犯的错误,那就是总也希望用外来的力量来充实已经孱弱不堪的贺兰会而没有想到将贺兰会彻底的改造瘦身,重新焕发生机!
“老夫是断然不可能去冒这个险的!”
孔朝煋摆摆手,淡然的看着眼前的贺兰荣乐,一脸笃定的说道:“贺兰会中的水也是深的很,贺兰荣乐那么强势,也只能在复杂的世家局势当中勉强维持,你这个毛头小子,动不动就要喊打喊杀,就算是成功了,时间也不等人,所以还是另起炉灶的好,就凭你的本事,随便到一个地方也是**的水平,没必要守着祖宗陵墓不动,不是吗?”
说完,孔朝煋也不等贺兰荣乐表态,直接对着身边的祖秉慧说道:“走吧,时间不等人,我还是去看看那两颗石虫的来历好,完成了《百毒评》老夫就算是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说完,便直接走出了房门,留下后面的贺兰荣乐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默然的思索着什么。
“孔师傅拳拳爱人之心,在下实在是佩服得紧啊!”
祖秉慧跟着孔朝煋走出门去没多远,就忍不住对着孔朝煋微笑得恭维道:“如此时刻还能够把实话告诉贺兰会长,普天之下,应该是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哼!可惜都被您看出来了!”
孔朝煋默默的耸耸肩,一边用手把玩着小巧的石虫,一边叹息道:“如果我那外甥和您一样的机智聪慧的话,恐怕这世间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当初我负气而走,这孩子竟然不知道拦着老夫,如今需要老夫回去坐镇了,就过来求人,如此刻薄寡恩,断然不是王者之资啊!我现在回去帮他撑起一片天,也不过是给贺兰会那些吃白米的蛀虫们多几天的太平日子过罢了,贺兰会已经烂到骨子里,这一点连远在京师的黄世子都知道了,我这个外甥竟然还被蒙在鼓里!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能是当局者迷吧!”
贺兰荣乐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孔朝煋,原本以为这位老人家只是个快言快语的家伙,却没想到竟然还能够看的如此通透,看来贺兰会还是有能人啊!
“算是吧,我们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下山去吧,不能让你的下属们等着急了!”
孔朝煋微微笑着,领着祖秉慧在前面走着,从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直前行,沿着两道山峰夹角处的一处峭壁前行,从几乎难以行进的山峰边缘踩着随时都会跌落山崖的山石崖壁向前,终于翻过了朔方山和中和山中间的山岭,然后举目一望,终于看到了如同天柱一样撑在天地间的中和山!
“休息一下,我们再走吧,老夫这把老骨头啊,算是快要散架了啊,果然和你们年轻人是比不了的啊!”
孔朝煋蹲在一处山石旁边,将背上的水壶拿出来,随口喝了两口在朔方山中取得泉水,清冽的泉水倒入口中,竟然有些温热,跟在后面的祖秉慧听了孔朝煋的话,顿时苦笑两声,对着眼前的老人家说道:“您老人家就不用谦虚了,这一路您走的可是比我快多了,没想到啊,我差点就被你甩掉了呢!”
“熟能生巧罢了!”
孔朝煋微微摆手,指了指自己随身携带的采药竹篮说道:“如今气候变化无常,不少珍贵草药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时间长了,老夫自然对走这样的路有了些心得,不过还是老了啊!”
两个人互相谦虚间,山色已经黑透了,山岭上的夜色格外的美丽,两个人吃了干粮,站起身来,正要下山去的时候,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虎啸猿啼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一样!
“难道是山里的狼?”
孔朝煋有些警觉的站起身来,身边的祖秉慧听着四周山鸟纷飞的声音,也不觉有些紧张,对着身边的孔朝煋说道:“听说山狼怕火,我们点上一堆篝火如何?”
“不能点,人命关天,我还要细细观察你那两名下属的情况才能诊治,时间不等人,点上火把继续前行就是,老夫就不相信了,几条破狼就能够挡住我朔州毒虎孔朝煋的去路?”
“朔州毒虎?”
祖秉慧微微一愣,默念着孔朝煋的绰号,将带在身上的篝火点燃,然后就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下而行,此时的山风越发的阴冷,虽然手中拿着火把,但是顺上却没有一丝暖意,那山风就像是一股股的水流一样沿着脖子和双臂往身体里面不住的灌着冷风,皓月当空,身后的狼嚎声越来越近,而四周的鸟叫声似乎也停歇了,整个山路上只有祖秉慧和孔朝煋两个人的火把在不断的前行着!
“到了洼地那些山狼就会袭击我们,准备战斗吧!”
满脸阴霾的孔朝煋有些不爽的看着身后的山林,将自己腰间的匕首拿出来一把递给身边的祖秉慧,后者点点头,正要接过眼前的匕首,一抬眼,却看到了一束刺眼的灯光猛然间从山麓下照射了过来!
“那是什么?”
祖秉慧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远远的望着前面刺眼的灯光,拿着匕首的孔朝煋回身一看,只见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驾驶着一辆有些老旧的吉普车从山岭下面向上而来,在吉普车的车顶,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正在对着自己望来,不过那目光显然不是看着自己,而且脸上的惊骇表情,似乎也和身边的祖秉慧差不多!
“秦渊?”
祖秉慧疑惑的看着吉普车上的男子,夜色中那张脸忽明忽暗,似乎在和自己玩捉迷藏一样!
“祖秉慧?”
秦渊举目远望,脸上的表情净是惊骇,嘴中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肃穆,下首开着车的乐景看到秦渊这个反应,顿时好奇的停下车来,对着秦渊问道:“秦门主,我们还往前走吗?”
“不着急!”
秦渊低声吩咐,正要下车的时候,却听到远处祖秉慧身边的老人忽然开口说道:“前面的壮士,在下朔方山孔朝煋,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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