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谷虽然名字上带上一个山谷的“谷”字,但是从贺兰山向下看去,就知道这不过是山麓向着西南方向的延伸,只不过到了青龙谷的时候,被一条小溪从中间割断,让人们看起来觉得像是一天长长的山谷,其实只是一阶台阶一样的地形,不过这样的地形却恰好是固原城西别墅区的所在地,弯弯曲曲的溪流,以及平坦而高于城区的地面,都让这里成为了固原城富人聚集的地方。
但是让人奇怪的一点,在这条名叫青龙河的溪流的上游,竟然存在着一座小型的水电站,水流从上游经过这里的时候,被拦腰截断,使得上游的水流充沛,绿意盎然,而下游的富人别墅区当中,却经常会在春秋时节因为缺水的问题而让溪流的河床变得干枯起来。
但是对于这件显然是画蛇添足的事情,整个固原城里权势熏天的富人们,竟然从来没有人出面提出异议,少有几个暴发户刚刚搬到这边的富人区,吆喝那么两天,正要找关系走后门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通常都会有一个打着红色领带的男子,提着一篮水果敲开他们家的大门,进去大概有个五分钟的样子,这个神秘的男子就会离开,而刚才叫嚷着要投诉物业,投诉刺史府的暴发户们,也会乖乖的闭上嘴巴,和自己眼里胆小怯懦的邻居们一样,变得胆小怯懦!
“贺兰会不可受制于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句话成为了贺兰会的信条,哪怕是控制着固原城长达三十年,但是老巢就设置在青龙谷上游的贺兰会,偏偏就不愿意和附近的电老虎团有任何的瓜葛,自己亲自出手建设一个水电站的行为,也让贺兰会和朝廷直属的电老虎团关系异常紧张,毕竟,水电交通全然自成一体的贺兰会,在一些大人物的眼中,那就是国中之国,如鲠在喉!
“我闭关的这两年,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坐在加长版的林肯轿车里面,身形看起来颇为单薄的贺兰荣乐对着身边的亲信林琥文笑道:
“这固原城的暴发户们越来越猖狂了啊,竟然把别墅建在了水电站的前面,马上就会越过红线了!”
“报告会长,这些别墅的主人并不是普通的固原暴发户,而是电老虎团的人,不过最近沉静了很多,当初刚来的时候,大有打破青龙谷,进入水电站里面的样子!”
车队已经行驶到了水电站上面的大桥上,林琥文看着青龙谷山麓上的别墅,心中也不是滋味:
“要说还是秦皇门的那群混蛋们的错,竟然在您老人家闭关的过程中,一竿子插进来,带着其他人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狐狸一样,都过来插一嘴,我们贺兰荣岳大长老的处理,也是谨小慎微的太厉害了!”
“没事,贺兰叔父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不用慌,没有人能够和我们贺兰会比拼耐心的,你放心吧,等我假以时日,从这次的辟谷轮回中间恢复过来,秦皇门要是不低头,我就让他们永远不用低头了!”
贺兰荣乐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林琥文微笑着点头,这才是自己那个熟悉的主人,内敛而严密,一旦动了杀机,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到了!”
林琥文抬头看着远处的红塔,那是前任大会长贺兰烈的佛堂,一生杀人无数,硬生生用暴力让贺兰山四周十八家古武世家联合在一起,成立贺兰会,同时第二天就把自己的姓氏改成贺兰的老东西,晚年时分竟然开始虔诚信佛,这让林琥文很是惊奇,不过如今斯人已逝,留下的这座佛堂,反而成为了自己嫡孙贺兰荣乐追念祖父的地方。
毕竟,年轻的贺兰荣乐还没有见过自己祖父杀人如麻的时候,出生的时候就确定要继承贺兰家的家业,操持贺兰会的会务,这位年轻人,在四岁的时候,就开始为继承家业而不断努力了,如今,旬月之间,祖父两人双双去世,贺兰荣乐不但顶住了内部的压力,还完美的让贺兰家和刺史府的关系得到了缓解……当然了,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眼中亲密的伙伴,在自己闭关后仅仅一个月,就生出了肢解贺兰会的念头,不过,却被贺兰荣岳长老,轻而易举的送上了童和渠的大桥上,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固原城的前任刺使大人,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叔父人去哪了?”
从车上走下来,贺兰荣乐看着从佛堂当中匆忙走出来的贺兰华胥,微笑着说道: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他老人家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没有!”
虽然和贺兰荣乐是同辈,但是因为祖父恼人的规定,贺兰家的家主,在字辈上必须比自己的同辈大一辈,自然,贺兰荣乐可以用荣字,而同辈的贺兰华胥却只能用华字,当然这些无聊的事情,贺兰华胥也不并不会多想,对着自己的大堂兄点头笑道:
“会长,家父好像去贺兰山的腹地查看了一些事情,至于其他的,小弟一直都在这佛堂当中侍奉祖父亡灵,知道的并不周全!”
“听说叔父最近看上了一个叫苏飞樱的姑娘,是吗?”
贺兰荣乐摆摆手,让面前的堂弟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听说还是个身手极好的姑娘呢!”
“额,算是吧,也是苏家的旁系,不过貌似已经出了五服呢,现在算是自己在江湖上闯荡,正好被家父看到了,似乎颇为欣赏,索性就留在了身边,我也见过两次,似乎没什么特备的,听说是渡劫过了,到底什么水平,小弟还不知道!”
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贺兰华胥小声地介绍着,贺兰荣乐慢慢听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进入到了贺兰烈生前所建造的佛堂面前,噤了声,换了鞋,贺兰荣乐率先走入了佛堂当中,身后的林琥文也乖巧而站在佛堂的门口,没有人能够打扰贺兰荣乐和他敬爱的祖父之间的对话,哪怕是贺兰华胥进去只是递上香烛,也是很快就走了出来,将佛堂的大门关上,跟着林琥文一左一后地守在门前,默然不语。
时间慢慢流逝,贺兰荣乐站在佛堂的里面,看着面前这尊满目狰狞的罗汉塑像,心中一阵凄凉,自从祖父走后,整个贺兰会的重担都压在贺兰荣乐一个人的身上,周围是虎视眈眈的各路诸侯,眼前是不怀好意的家族成员,现在又多了一个不好惹的秦皇门,贺兰荣乐的心中充满悲情,却又不能在旁人的面前流露出来,只能看着照着自己祖父遗像而刻画出来的罗汉雕塑,默默的流着眼泪。
“第三次,第三次了!祖父,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从二十岁到现在,都快八年过去了,我去还是没有突破到大武师的境界?这样下去可怎么办?贺兰家的家主如果不能是大武师的话,这南亭侯的位置可能就不保了!”
贺兰荣乐在心中哀叹着,不断和这个在别人看来完全是杀神一般存在,在自己面前却是慈爱可亲的祖父大人进行着内心的沟通,再次失败后,贺兰荣乐默默的在心中自责着,大概到了午夜时分,贺兰荣乐终于收拾脸上的倦容,擦干脸上的泪痕,默默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祖父塑像,转身,轻轻拉开了佛堂的大门!
“恭送会长!”
一直在门口守候的贺兰华胥,对着自己的堂兄微微颔首,后者似乎正在极度的哀伤当中,只是简简单单的额挥挥手,便对林琥文交代道:
“这几天还要不短的跟踪秦皇门的动静,尽量将秦皇门的事情压缩自可控制的范围内,我先回去了!”
“是!”
林琥文赶忙答应,对着贺兰华胥微微颔首,转身跟在贺兰荣乐的身后,出了青龙谷口佛堂,刚要上车,却看到一队车队竟然从青龙谷外开了进来,为首的远远看过去,颇有点各大诸侯聚集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拦住这个车队!”
贺兰荣乐的脸色有些难看,大晚上的额,竟然有这么多豪车进入,虽然这是常态,但是一向反对高调的贺兰荣乐还是心中不爽,如果不是刚刚过了辟谷期,贺兰荣乐估计已经大怒了!
“停下来!前面的车队停下来!”
林琥文叫上几个小弟,青龙谷的大门前拦住了为首的红色法拉利,那辆法拉利在冲到林琥文的面前,才把车停下,从中走出了一位身材火辣,面沉似水的年轻女子,看着面前面相猥琐的林琥文,登时大怒道:
“老娘我是来给贺兰大长老办事的,你没有看到这车队后面跟来的都是重要人物吗?赶紧你给我滚远点!别挡住我们的路,明白吗?”
“你他娘说什么呢?你到底是谁?连我都不认识?”
在贺兰会里面算是鼎鼎有名的林琥文大叫着,挥舞着拳头骂道:
“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就是这贺兰会的二长老林琥文!你他娘的哪来的小妮子,竟然对着老夫吆五喝六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赶紧给我滚远点!后面的车队里面都是谁?说话啊!”
“原来是传说中到处给人送礼,还没有给贺兰会谋得半点利益的二长老,林琥文啊!”
那女孩微微一愣,看到林琥文就带了几个手下,心中并不在意,冷笑着说道:
“林大长老……额,不对,是林二长老,我可是奉了大长老的命令将贺兰会的十八个家族的代表送来这青龙谷,你要是识相的,就不要在这里拦着我了,后面的可都是我们贺兰会在各地的诸侯王,这要是怪罪下来,我苏飞樱可是没有什么胆量承担这个后果哦!”
“你就是苏飞樱?”
一个听起来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林琥文一听,赶忙转身,正要拜见贺兰荣乐,却被贺兰荣乐微不可查的一个小动作给阻止了:
“你就是被大长老看重的那位苏飞樱,苏小姐?”
“呵,还不错嘛,终于有个认识我的人了,不错我就是苏飞樱,现在跟着贺兰荣岳大长老做事,您是?”
苏飞樱微微一笑,看到贺兰荣乐面如白纸的虚弱样子,语气也小了不少,似乎是担心贺兰荣乐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大嗓门给震死了!
“很好,有个性!”
贺兰荣乐微微颔首,望着后面车队中下来后,看到自己又缩回车中的各地诸侯,淡淡的说道:
“告诉大长老,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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