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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第六天子 > 第5章 终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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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宽敞的车厢之内,四张风格迥异的俊颜上,四双眼睛互相对视着,心思各异。

沉默了片刻,还是当事人司樱眸光一转,淡笑着率先开了口:“不知导员找我有什么事?”

她这才发现,这马车用的是顶级的材料所制,能阻隔外界的探知。朝辞能干出半路截人的事情,想来必然是有要事找她相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怎么?”朝辞莞尔一笑,如万千繁花盛绽光华夺目,“我就不能找你叙叙旧吗?”

“唉,”司樱摆了摆手,皱着一张雪团子的脸撇撇嘴道,“若是别人我还信上几分,导员日理万机,哪有空找我叙旧啊。”

她觉得她就从没看懂过朝辞。这位被世人奉为神明的光明神廷的圣子殿下,如一个戴着假面的人一般。两个多月未见,这位圣子殿下已然一骑绝尘,跨越到了问道境三重。

她司樱是得了一堆世间罕见的天材地宝提升的修为,譬如阴阳两仪莲与金刚菩提子,恐怕翻遍神弃大陆再也翻不到另外一株。这位圣子殿下跨越了这么多境界,恐怕另有一番奇遇。

虽说修炼之道最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靠躺平摆烂提升修为是笑话,可她觉得朝辞此人,却将自己逼得太紧了些,她甚至能感知到他身上的力量隐隐透出一股不沉稳的气息。

想到这儿,她的心也不由沉了下来。与朝辞相识一场,两个人虽然是逢场作戏居多,但亦有几分真情实意。毕竟说到底,她也承过他的人情。

那边,朝辞顿了一顿,蓦地睁开了那双素来微垂着的眼瞳,万千光芒流转其间,摄人心魄。旋即他已是淡笑着开了口:“司樱,我是替神廷来招揽你的。”

“招揽?”司樱瞪直了眼,错愕道,“导员你这是说笑了。”

她杀了神廷的樊篱等人,与神廷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谓是不死不休。

“我可不是在说笑,”朝辞敛了笑意,一张美艳的脸霎时间如结冰霜一般,“这是你如今唯一的活路。”

闻言,司樱却不由向他身边的鸣珠看去。却见那往日邪魅狂狷的青年此刻亦是敛了神色,郑重地望向她,未发一言。

叶莲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皓腕上的佛珠,眼睫轻颤了一下,随即抬起那双如莲花一般皎洁秀美的眼瞳,声调冰冷如寒泉叮咛:“圣子殿下,这是在警告樱樱呢?”

“这不是警告,”朝辞抿了抿红唇,神情肃穆端正,“这是通知。”

“司樱,教皇陛下说了,只要你心甘情愿接受神廷的洗礼,那么过往你与神廷的恩怨一笔勾销。不仅如此,你将受封,成为神廷的第三位红衣大主教。”

那无悲无喜的语调,仿佛在用官话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司樱怔了一怔,朝辞的言辞之中谈到了教皇,告诫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就算她能一招秒掉樊篱,然而在教皇天之谛面前她也不过是个蝼蚁。半神之威,足以改变整个大陆的格局。

“真有这等好事?”司樱的嘴角挂着一抹戏谑,“所谓的神廷洗礼,想必亦是契约之类的事情吧。”

只要她司樱违背教皇旨意,那么随时亦可以被规则抹杀。神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红衣大主教他才不稀得做。

“是契约不假,不过即便是教皇也无法通过契约抹杀你,只有太阳神,才可以。”青年的目光落在窗外,几近透明的脸上折射出熠熠光辉。

司樱突然就想到了鸣珠曾对她说过,他只是太阳神的信徒,并非受制于教皇天之谛。不过即便如此,她司樱也不愿与光明神廷为伍,不愿成为太阳神的信徒。即便鸣珠已被她当成信任的伙伴,即便她也不反感朝辞,但她自出生伊始,就被父母抛弃心脉俱断,被亡灵侵扰心魔横生,让她活下来的只有自己的不甘以及父亲的善意。

从某种角度来说,司樱早已学会了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虚无缥缈的神明,对她来说都是狗屁。更何况,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一颗自由的灵魂更为快乐的了。

恐怕任旁人怎么想也想不到,对于司樱这活着的十六年来说,抛却父亲这个因素,在无尽之森的八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虽然与山林间的妖兽为伍,但她能自由地像风一样奔跑。

她曾经认为权势是她的汲汲之求,可是当她体验后才明白,她所梦想的生活不过是与父亲团聚、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圣子殿下,”换了称呼的少年收起了往日漫不经心的神色,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多谢你的好意。但不知道圣子殿下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闻言,三人皆是一愣,神情掠过一抹讶异。无论是朝辞、鸣珠,抑或是叶莲一,皆是神弃大陆中的权势滔天之人,被手中权力浸淫的岁月远胜司樱,自然无法理解司樱的少年心性。

“司樱,”朝辞眼睫垂坠,眼底浮过一抹淡淡的自嘲,樱唇翕动,“原来你,努力修炼,并不是为了权势。”

他突然就明白自己有时候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住了。虽然他们都年岁尚小,但她的心性如初升的朝阳,生机勃勃,虽然阴险狡诈但不失一丝烂漫与旁人难以理解的天真愚蠢。

他羡慕她的“愚蠢”,因为他就像一个西沉的夕阳一般,没有生气,机关算计充满了他的内心,蒙蔽了他的本心,让他变成彻头彻尾的腐朽且虚伪。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喜欢的东西嘛!”司樱耸了耸肩,“其实为了权势而努力修炼亦不失为一个好目标。”

“喜欢什么并没有高下之分。有人喜欢权势,有人喜欢美女,有人喜欢财富,”少年托着雪腮,笑笑,“喜欢什么有时候没那么重要,空想才是最致命的,不是吗?我喜欢自由,所以我绝对不会当太阳神的信徒,更不会与我讨厌的神廷虚与委蛇。”

如果说,她对太阳神是无感的话,那么对神廷就是厌恶了。

“可是,”蹙了蹙纤长的眉峰,朝辞眼中闪烁着精芒,“以你如今的实力,完全不是教皇的对手。”

“一旦教皇对你出手,任何人都保不住你。连你的老师格林特鲁斯也不能保证。”

他打量的目光从鸣珠身上掠过,又掠过了叶莲一。时间对于未彻底成长起来的天才来说,是最值钱的。所以,教皇一旦跨入神阶,便会杀掉所有不忠于神廷的天之骄子,而司樱作为神廷的头号敌人,作为神弃如今炙手可热的第一天才,首当其冲。

“我知道,”司樱点了点头,神色一派坚定,“所以,这死局,只有我自己能破。”

只有她到达通神境,才有与天之谛一较高下的资格。

叶莲一凝着眸光,宽大衣袖下的雪白双手不知何时被他自己的手指掐出了一道道血丝,他却浑然未觉。高傲如他,世人眼里的叶太子,在司樱的事上也不过是弱者罢了。

而鸣珠玉白的脸上也是黯淡了几分,整个人越发的缄默。

“愚蠢!”朝辞的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怒其不争的恼怒,轻斥道,“司樱,你可知道你这是蚍蜉撼树。”

哪怕天才如她,从问道境修炼到通神境巅峰也需要数年光阴。而教皇,准备在天王墓神迹过后就要对她动手了。就算司樱自己一个人藏在天王墓神迹不出来,她所有的亲友们都能藏在神迹里不成?

与她认识这么久,他自也知道司樱虽然看似阴险狡诈,但不是置伙伴生死不顾的自私自利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改不了。”少年摊了摊手,脸上不见半分愁恼,反倒笑的轻松恣意。

朝辞望着她的面容,沉吟了一会儿,倏尔一笑:“既然如此,与其让我亲眼目睹你死在教皇手中,不如就让我来结束你吧。”

“司樱,你可敢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

不过片刻光景,一白一粉两道身影几乎同时飞出车厢。

叶莲一正欲飞身离去,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嗓音,赫然是一直都未开口的鸣珠。

“叶太子,留步。”

青年的半张脸被车窗外的曦光照耀雪亮无比,半张脸投落在阴影之中,光影交叠,明暗交错,一如他的神情,令人难辨。

......

数千丈的高空,风声呼啸,云层密布,其间两道身影遥遥相对。

半空中那些朝着落神潭飞掠而去的一众神廷信徒也纷纷停下了脚步,仰望着更高的天空。

“圣子殿下,这是要收拾司樱了?”

“太好了,司樱这个臭小子终于要被教训了。”

全大陆的人,最痛恨司樱的,莫过于光明神廷了。自司樱在神廷主场的精英大赛上一举夺魁后,加上樊篱暗中煽动,一众信徒就对其痛恨十分。

比起神廷等着看司樱挨揍的惨状,迦叶帝国小队的诸人们则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旋即连连惊呼,面露忧色。

“司大公怎么就和圣子打起来了?”

“莫不是因为大公杀了樊篱这个老匹夫?”

一时之间,猜测纷纷。而那对峙着的二人,目光都是紧紧地落在对方身上,凝视了好一会儿。

“司樱,”朝辞顿了顿,似是想说些什么,旋即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却见迎面的少年唇角漾着深深的笑容,那对清澈如水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导员该不会是想跟我说一声抱歉吧。”

其实她从未怪过他。两个人本就立场不同,各为自己的目的罢了。更何况,朝辞还间接地帮过她。人本来就不应该对自己以外的人过分地要求,因这世上的多数事情,亦只有依靠自己能解决。

“没关系的,”司樱轻轻一笑,手中幻化出银白长枪,“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会赢下这一战。”

面对朝辞,她可不敢掉以轻心。天子枪如今虽只习得两式,但随着她修为的提升,第二式的威力比之天剑九章第五式忘尘不遑多让。

但朝辞的魂力,可比樊篱这个老匹夫强盛的多,她对忘尘这一式反倒没有绝对把握。

听得司樱颇为狂妄的话语,朝辞的脸上却并未有半分不悦,反倒是蓦然笑靥如花:“小家伙,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

面对任何对手,她都不会失去那份自信。

恍若神明的青年宽大的衣袍间的空气奇异地波动了一下,一股傲岸冷冽的气息顷刻弥漫了周遭虚空。

司樱知道,那是朝辞的武器,一柄几近透明的神兵利器。在这等强烈日光下,她几乎看不到那把武器的形态。

“那......应该是一把刀。”容嘉低吟着,将判断传入了司樱的识海中。在坠子空间之中待了这么久,他涣散的精神力不仅没消失,甚至隐隐地加强了,恢复到原来的七八成,因而辨认出了那肉眼难辨的武器。

“刀?!”司樱怔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凝重。她怎么也没想到,朝辞这般华丽优雅的人,用的武器竟然是一把刀。

一般来说,人选择的武器都与自己的性情经历颇有几分相似。譬如鸣珠,擅使长戟。因他时常替神廷出战,又有着接近完美的战斗技巧,而长戟,可勾、可啄、可刺,匹配他诡异多变的出招。

她以杀戮之道悟毁灭,而擅使刀者,更趋近于杀戮之道。看来,这位圣子殿下的刀下亡魂委实不少。

只是片刻思索,少年已然回神。那厢,面色淡然的圣子殿下,抬起了手,已是轻飘飘地挥出了一刀。

刺啦一声,刀气所经过的地方皆发出刺耳的鸣声。下一瞬,刀气骤然划破长空,金色的流光,横掠天际,将碧蓝的天空,划出了一道深长的窟窿!

绵延千里的杀气如天河倒挂,铺洒漫空。饶是相隔疏远的一众人,感知到这逸散的一丝刀气,都心神俱荡,心惊胆寒。

这位光明神廷的圣子殿下的可怕之处,已然现于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