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轩深深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才艰难的说道:“父亲在书房遇刺,长乐跟夫人也在,等长乐叫来了人,父亲已经过世了……”
“长乐,长乐也在?”苏橘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急忙几步上前,将苏长乐拉到了一边,捧着她的脸,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橘安,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听我说!”苏长乐急忙将苏橘安的手挣脱开,摸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今天我跟母亲去找父亲有些事情,哪知道我们刚一进去就发现父亲躺在血泊之中,里面有一个刺客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那刺客发现了我们之后立即想要杀我们灭口,母亲拼死将刺客拦下我才有机会到外面去呼救,但是还是没有来得及将父亲救回来!”
苏橘安瞧了一眼,苏长乐与苏刘氏的脑袋上面都有伤痕,只是这伤势并不是十分的严重,若是刺客真的打算杀人灭口,当真能够让她们逃脱有呼救的机会吗?
“侍卫呢?”苏橘安问道,“当时当值的侍卫呢!刺客可有抓到?”
苏梓轩慢慢的走了过来,说道:“刺客跑了,侍卫将整个齐侯府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但是奇怪的是,之前当值的侍卫说起,他们被夫人支开过。敢问夫人为何要将侍卫支开!”
“我怕长乐与侯爷为了橙乐的事情又争吵起来,叫外人听见了笑话,故而才将下人支开的。”苏刘氏说道,“早知道里面有刺客,我是不会将侍卫支开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苏刘氏捶胸顿足一阵嚎啕大哭,让众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苏橘安慢慢的跪在了床边,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趴在床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他给了自己父亲的温度,在她的心中,这就是她的父亲。
只是他们父女的缘分竟然如此浅,不过一年,不过一年而已,父亲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并非原来的苏橘安。如果父亲在地下见到了真正的橘安,他会怪我欺骗了他吗?
老天爷何其的残忍,给了她的东西又完全的夺了过去。如果不曾被人如此关怀过,又怎么体会这时间的温暖呢?可是在她被温暖之后,老天爷却又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入冰雪之中……
当年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福薄之人,也不当拥有幸福吧。
“大哥。”苏橘安深吸了一口气,双眸蓄满泪水,“凶手你一定要找出来,如论如何,都要将凶手找出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苏梓轩也跪在床前,按住了苏橘安的肩膀,咬了咬牙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的!若是我们侯府有人勾结刺客,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老太太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早已经是哭得晕了过去,叫几个侍女给扶了回去。侯府的几个子女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凄凉。
苏梓轩忙着寻找刺客的事情,侯府其他的人都伤心过度,这操办丧事的事情唯有长孙慧卿负责,二夫人在一旁协助。
苏橘安换了一身孝服,找了个时机,寻了苏梓轩,开门见山的问道:“父亲的事情,你怎么看?当时我不在场,不好揣测,不过此事还有颇多疑点,是否与苏长乐母女有关?”
“单凭苏刘氏将侍卫支走一事,就可以怀疑苏刘氏可能与刺客勾结。”苏梓轩说道,“只是我没有证据。”
“还有苏长乐说她进屋的时候看到刺客在父亲的书房内翻找,他在找什么东西?”苏橘安蹙眉问道,“不管怎么想,此事的疑点都很多。”
“我会派人盯着苏长乐跟苏刘氏的,最近这段时间,她们出不来齐侯府。”苏梓轩说道。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先忙着,我过去看看大嫂是不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慧卿会看着办的,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苏梓轩劝道,“不必勉强自己的。”
“嗯,我知道。”苏橘安垂眸离开。
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苏橘安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歪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默默的抽泣起来。
与上一次被顾霆君背叛那种尖锐到想要毁灭一切的痛苦不一样,这一次是钝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与宿命感将她紧紧地包裹住,让她几乎不能够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苏橘安被人从后面抱住,一个温暖的怀抱贴着她的背部,温柔的拍着的脑袋,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些安心,身体传来了暖意,血液似乎开始流动起来。
“有我在。”顾霆君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还有我,你知道吗?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我又一次没有父亲了。”苏橘安轻轻的应了一声,让自己在他的怀中放松下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是在我的心中,他是我的父亲,跟亲生父亲一样,值得我敬重和爱的父亲。”
顾霆君正欲说话,苏橘安将她打算说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具身子,父亲不是真正的苏橘安的父亲。我虽然早些时候就猜到了,但是父亲前些日子才将一些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是秦贵妃的女儿,当年陛下的公主。”顾霆君说道。
“你知道了?”苏橘安问道。
“当你说你不是岳父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后来不似以前那般痴傻,也越来越耀眼,只怕当初那一场滴血验亲才让众人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吧。”顾霆君说道,“人生兜兜转转的,也不知道是否是早就被注定好的。逃来逃去,也逃不出一个缘字。你已经很久没有合过眼了,回凌月阁去好好的睡一觉吧,这里的事情有我在呢。”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了点头,由着顾霆君将自己横抱了起来,往凌月阁走去。
“我觉得此事跟东宫有关。”苏橘安说道,“父亲在户部任职,何其重要!但是他却不站队,自然会让李昶隆瞧不顺眼,以前还有个刘家,后来是楚王,现在齐侯府与两者的关系都没有了,李昶隆知道拉拢不了父亲,就动了杀机。那些刺客从暗格里面到底找到了什么?非要让李昶隆杀人不可?我要杀了李昶隆,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顾霆君说道,“此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以李昶隆现在的地位来说,岳父并非明着与他作对,他发不着做出杀朝廷要员的事情来。我不是为李昶隆说话,我只是不希望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我跟大哥都怀疑苏长乐母女可能与刺客里应外合,只要监视他们母女是否与东宫有联系,便可知道此事是否与东宫有关。”苏橘安咬了咬牙说道,“若苏长乐母女真的与父亲的死有关,我也要在父亲的灵位前手刃她们!”
“先不要多想了,你该休息一下了。”
凌月阁一直都打扫着,以前伺候的下人见着小姐回来,急忙前来服侍。顾霆君将她抱到了床上躺下,吩咐下人仔细伺候着。他身上亦是有诸多的事情要忙,故而安慰了橘安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去。
苏橘安将所有的人全部都遣了出去,一个人呆在房间内,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但是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前世的,今生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旋着,回旋着……
苏鸿光既是侯爷,也是朝堂要员,他遇刺的事情让周帝十分的震怒,命令下面定然将凶手捉拿归案。
齐侯府忙着治丧,前来祭奠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这一日,郑佩兰与李昶隆两人亲自前来祭拜,苏橘安穿着孝服,跪在棺材前面,瞧着李昶隆那一幅虚情假意的模样,只想要冲上去亲自将他活活掐死。
可是她却是不能够冲动,还得客客气气的答谢。
李昶隆与郑佩兰上完香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去,郑佩兰去探望重病的老太太,李昶隆则是与同来祭拜的几位大人攀谈起来。
苏橘安看着李昶隆的背影只觉得十分的恶心,跟身旁的苏宇怜说了一声之后,起身离开。
她本来想要找个地方清静一下,李昶隆却发现了她独自离开,似一块狗皮膏药一般黏了上来。
“橘安,你还好吗?”李昶隆故作关切的问道。
苏橘安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嘴唇,说道:“我没事,多谢殿下关怀。”
“你要好好保重,节哀顺变。”李昶隆说道,“顾霆君呢?这般重要的场合,怎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他有事情要忙。”苏橘安轻声说道。
“这个混账,你如此失魂落,本宫见着都要心疼死了,他居然不陪在你的身边,怎么做人丈夫的!”李昶隆骂道,“橘安,有本宫在,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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