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在紫微宫的藏书阁带了许久的时间,又与晨光作伴,加上之前做杀手的时候也没少手上,故而草药还是认得一些。
苏橘安采了一些有助于疗伤的药草,又取了水,急忙赶回了破庙。
顾霆君已经晕厥,身旁有一滩血迹,面色苍白的如一张纸,认识这几个月以来,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虚弱的一面。
她与顾霆君相识不深,但是下意识却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觉得他永远会对自己留一招后手,见他伤到这般的境地,到现在为止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他行事稳妥,断然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地才是。
只是他五脏具伤,由不得自己不相信。
“醒醒!”苏橘安拍了拍顾霆君的脸,“别睡,先服下一些草药,我带你去找于大夫!”
顾霆君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苏橘安将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他的手,凉的如一块冰,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真的会坚持不到出独山县了。
她拿起一株药草,将其嚼碎,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让她的眉心微微蹙起,随后嘴对嘴喂顾霆君服下,又用嘴给他喂了些水。
一连喂了他三株药草,又给他喂水的时候,苏橘安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一个湿润的东西舔了一下,随后一惊一把将顾霆君推到在了地上。
顾霆君微微眯着眼睛,意犹未尽的用舌头在苍白的嘴唇上舔了一圈,戏谑道:“没有想到,趁我昏迷,你竟然轻薄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若是想要亲我,我随时奉陪的!”
“闭嘴!”苏橘安将嘴擦了一下,“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缝起来!”
“橘安是个容易害羞的姑娘,我不说了,咱们心知肚明就好!”顾霆君想从地上爬起来,牵动了受伤的地方,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不过转瞬又恢复轻松的模样,“就算你打我,我也要问问,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
顾霆君看着苏橘安的眼睛点了点自己的唇。
不过他并没有看到苏橘安面红耳赤害羞的模样,对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为救人,不存他念,在我眼中,你不过一受伤之人罢了,有何感觉?你也不要想多了,若是想到了其他的地方,倒是枉费了我一番心思了。”
顾霆君失望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我的美色还不够让你心猿意马啊!”
“你别废话了,现在运功调息一下。”苏橘安说道,“我为你守门!”
“不必了!”顾霆君将苏橘安的手腕拉住,“我们已经在此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只怕对方也快追上来了,先走吧,再寻一妥当的地方再疗伤。”
苏橘安也未再劝,扶起顾霆君继续赶路。
“上回子在青州的时候是你受伤,眼下是我受伤,我们与这里可真是有缘分啊!”顾霆君说道,“不过这个时候有你陪在身边,我倍感安心,橘安,你这回子算是救了我的性命,我决定以身相许,若是能够平安回到京城,你嫁给我为妻可好?”
“惊才艳绝的顾三公子,在下高攀不上。”苏橘安敷衍的说道,“你若是还有精力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若想想该如何平安的回去,想想回去之后又如何对付轩辕侯吧!”
“那些事情太费精力,不适合我这个受伤的病人。”顾霆君笑道,“不过若是想想你我二人的未来,我便浑身舒畅,有助于血脉循坏,你若是应我,我心中大好,说不定立马就康复了。”
“若是再胡说八道,你就自己回京吧,少你这个累赘,我总是能够平安回去的。”苏橘安冷冷的说道,“请闭上你高贵的嘴,让我安静一会儿。”
“哦,原来你喜欢深沉的男人。”顾霆君笑嘻嘻的说道,“其实我也挺深沉的,别瞪我,我不说话就是了。”
直到下午时分,二人方才来到了一个不甚繁华的小镇子里面,寻了一家客栈安顿。
苏橘安照顾顾霆君吃了饭,又将他扶上床,说道:“你先休息,我去一趟药店,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也好。”
苏橘安立马出去,先买了一身男装,将身上惹人注意的红色舞衣换去,又去了药店,买了一株人参,回到客栈,煮了给顾霆君端去。
顾霆君盘腿坐在床中央运功疗伤,面色虽然还是十分的苍白,但是双眸已经有了一些神采。
“将药喝了吧。”苏橘安说道,“这只人参,少说也有几十年了,有助于你疗伤。”
顾霆君接过喝了几口,瞧着苏橘安的男装,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药碗,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我把你的玉佩当了!”
“当了多少?”
“两百两。”
“我那玉佩乃是稀世珍品,价值连城,你两百两就当了?”顾霆君好笑道。
“身外之物,那么斤斤计较做什么?若是活着回去,再赎回来就是了!”苏橘安没好气的说道。
“我犯不着为了一块玉佩计较,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没有眼光!”
“我穷苦出身,不识货,比不上你这这样的贵公子!”
“穷苦出身?”顾霆君笑了笑,“好歹也是齐侯府的小姐,也没必要如此妄自菲薄吧!不过说你两句,这便生气了?俗话说近朱者赤,你日后跟着我久了,眼光自然也就提高了,没必要自卑的!”
“自卑你个大头鬼!”苏橘安没好气的照着顾霆君的脑袋瞧了一下,“快些喝吧,晚些时候我们再继续赶路!”
顾霆君将苏橘安的手腕握住,柔声道:“你自昨夜起就没有合眼,好歹休息一会儿,你眯一会儿,我来守着就是。”
“不必,你抓紧时间调息吧。”苏橘安说道,“你若是不拖累我,我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苏橘安说着转身出了房门,顾霆君微微笑道:“倔得跟头驴一样,回去之后再收拾你!”
苏橘安出去之后买了一辆马车,待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吃过晚餐,付了房费,便起身离开。
“幼年的时候,随母妃前去探望外公外婆,回来的路上却是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母妃便一路抱着我。”顾霆君靠在马车车壁,凑近了与赶马车的苏橘安说道,“母妃身上很香,是槐花的味道,那时候虽然烧得昏昏沉沉的,但是总觉得十分的安宁,她的手特别的柔软,就那么轻轻的拍着我,给我哼我最喜欢的儿歌。”
他看着外面的暮色,叹了口气又道:“只可惜这也是我对母亲母亲最后的记忆了,回来之后不久,母亲就病倒了,并且一病不起。大哥跟二哥说是我害死了母妃,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失去了母亲,连两个疼爱我的哥哥,我也失去了。”
“你一身的武艺跟谁学的?”苏橘安问道。
顾霆君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外公。母妃过世之后,我被送到了外公那里,一招一式都是他教的。”
“你们感情很好吗?”苏橘安问道。
“事实上正相反,我恨他。”顾霆君说着将车帘放下,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居然会给你说这些,这些连长孙都不知道,看来有句话说的不错,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也是最脆弱的时候。你再问问我别的事情吧,我肯定会说实话的,比如我可有心仪的姑娘。”
顾霆君又开始油嘴滑舌起来,苏橘安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苏橘安以为以南天一的人应该会很快追上来才是,但是不管是在那破庙内还是在客栈内,都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只是这一路上竟然没有发现南天一的身影,是没有追上来还是他准备在他们回京城的路上截杀?
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苏橘安才凭着记忆找到了于大夫那里,好在她并没有离开,不过见到苏橘安的身影,还是颇为吃惊,皱眉问道:“你为何又来了?”
“橘安见过师叔祖!”苏橘安上前行了礼,抱歉的笑了笑,“情非得已,不然也不敢打扰师叔祖清静的。”
她指了一下身后的顾霆君,说道:“他的伤势很严重,思来想去,在青州之地,只有师叔祖能够救他一救了。”
于大夫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小两口倒也奇怪,上回子是你受伤,他央我为你治伤,这会儿又是你要求我为他疗伤,年纪轻轻也不照顾好身子,将我这里当做你们疗伤的地方了不成?既然来了,我也不能够见死不救,跟我进来吧。”
苏橘安扶着顾霆君入内坐下,于大夫为顾霆君把了脉,说道:“何人的内内力竟然如此高深,能够将你伤到如此地步?”
“很严重么?”苏橘安蹙眉问道。
顾霆君眼中一喜,嘴角一勾,安慰道:“不严重,不必担心。”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总归是死不了就是了。”于大夫说道,“你出去一下将我院内的草药翻一下,你站在这里,他的脉象很乱,却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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