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审讯室,骆逸南缓缓坐下,示意东子,“倒杯水。”
“哦。”
东子倒了杯水,放到江怀准跟前,他微笑:“谢谢。”
之后,他让东子出去,室内只剩下他和江怀准。
“江叔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就没有什么话想我说吗?”
江怀准从容道:“逸南,我知道你是职责所在,可是,没有做过的事,你让我说什么呢?”
骆逸南点头,将一份监控画面的截图放到他面前:“这是芷芯。”
江怀准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他:“这是怎么回事?这件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正是我要问您的,芷芯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小区?”
“听律师说,她非常关心我的案子,去那边寻找线索也很正常。”
“柳萱萱租住的公寓楼上302室以吴勇的名义租了下来,经房东指认,租房的人并不是吴勇本人。”
江怀准坐在那里,淡定道:“没错,是我租的。你也知道,我身份敏感,和萱萱又是忘年恋,考虑得问题自然也多。我经常出入这里,万一被家人发现,总得找个理由,正好这地方离我的公司也近,我在这里租套房子休息,也在情理之中。”
骆逸南点头:“说得在理。”
他没再继续往下问,江怀准做好了一切应对,在没有掌握具体证据前,他是绝不会松口的。
他要出去,江怀准突然叫住他,“逸南,这件事与芷芯无关,就算是……念在之前的情分上,我也不希望你去打扰她。”
骆逸南没说话,推门出去了。
很快,老方告诉他,江芷芯来了。
骆逸南在会见室见到她,江芷芯一脸防备,“这么晚了,叫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我爸爸他……”
“没事,就是想请你过来了解些情况。”
骆逸南公事化的口吻,让江芷芯皱了眉:“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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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余蓁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她却坐到一边,一副愁眉不展。
倪荫倒了杯咖啡,坐她对面:“给你十分钟解惑。”
余蓁看她,欲言又止。
“还有九分钟。”
终于,她出声:“上次……我说想请你帮忙的事,我考虑了一下……”
“想反悔?”
“我只是……想跟他好好谈一谈,不管怎么说我跟他也做了几年的夫妻,就算是要离婚也是好聚好散,我不想他……恨我。”
倪荫点头:“懂了,当婊立牌坊。”
余蓁一怔,马上瞪起眼睛:“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想跟他和平分手也有错?”
倪荫起身,又去倒了杯咖啡:“你俩这情况,就没和平的可能。你浪费人家几年青春,耗尽人家几年感情,孙家上下没有对不起你的,你还哭着喊着要离婚,人家凭什么不恨你?不天天扎你小人就算仁义了。”
余蓁委屈得想要还几句,又反驳不出来。
吃过早餐,倪荫要去送倪倪,临出门时,她回头看一眼还兀自坐在里面生闷气的女人:“孙在望现在,应该在等你的电话。”
余蓁一惊,怔怔看她。
倪荫关了门,照着自己的嘴巴拍了两下:“多管闲事!管不住你是不是!”
来到律所没多久,倪荫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我……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打电话。”
倪荫深呼吸,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那就不打。”
“可是……万一……万一他真的像你说得那样,我不打电话,他岂不是很失望?”
“那就马上打。”
“我要是打的话,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想要回去?我是完全没有这个想法的,要是让他误会了……”
倪荫忍无可忍,朝着电话吼道:“你是想打电话,还是想逼死我啊?”
对面的关玥被她吓一跳。
电话那端的人也吓着了,“你对我吼什么嘛!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会问你的啊!”
“你连自己是不是想要离婚都搞不清楚,还来问我做什么!”倪荫没好气地将电话丢一边。
关玥试探地问:“余蓁?”
倪荫没吭声,真想狠狠抽自己两嘴巴,谁让这个麻烦是她自己捡回来的!
关玥很中肯道:“老实说,她真的配不上孙在望。如果这个时候孙在望身边再出现一个小粉红,那才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不曾想,倪荫下午接到余蓁的电话,她就在哭得泣不成声:“他……他有女朋友了……他催我尽快办离婚手续……”
倪荫无奈手抚前额:“所以呢?想通了要争财产了?”
“我不……不要钱……我就是想不明白,他当初口口声声说爱我,可这才分开没多久就有了新欢……”
“抱歉,我不负责情感专线,除非是打离婚官司,否则别来骚扰我!”倪荫又挂断电话,对关玥这张嘴也是佩服得紧。
至于孙在望,人家那么优秀,又即将变成自由之身,有女人喜欢再正常不过!至于余蓁,只能说她的悔不当初有点迟。
没想到,快下班的时候,余蓁居然来了。
倪荫站在办公桌这边,面无表情地瞪着她:“要打官司?”
余蓁眼睛红肿着,她摇头,说:“我想你陪我去找他。”
“没空。”
倪荫坐下,继续忙碌。
余蓁有点急:“我就是想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倪荫头也不抬,朝门口做个“请”的手势,“尽管去。”
“我不想一个人去……”
倪荫受不了,抬头问:“我是你们家老妈子吗?还是你认为我脾气太好?”
余蓁完全不顾,绕过办公桌就抓起她的胳膊,“你陪我去吧,我真的好想去问一问。”
倪荫难以置信地看她:“把手给我松开!”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答应你一块过去丢人现眼?余蓁,我们还没那么熟吧!”倪荫直接抽出手,毫不留情道:“你的破事爱找谁找谁,反正我是不管!”
余蓁带着哭腔道:“你怎么这样啊?我除了你,再也不认识其它人了!”
倪荫倒也爽快:“我给你介绍一个——江芷芯,骆逸南的前女友,按前后顺序,你也该先去折磨她才对啊!”
“你就陪我去吧……我、我不想一个人面对……”余蓁坐椅子上就哭,大有她不理就哭到海枯石烂的趋势。
小张进来,想通知倪荫去开会,一看这架式也愣了:“倪姐……你把人家怎么着了?”
倪荫低咒一声,没好气道:“会哭就是受害者啊?老娘肚子里全是泪,你看到了?”
小张缩缩脖,知道她心情不佳,很识趣道:“我去告诉我哥,你还有客户不能到会。”说完立马退出,还体贴得关好门。
倪荫烦躁得在屋里走了两圈,瞪她:“我陪你去这一次,然后你哪来回哪去,别再来骚扰我!”
余蓁抹抹眼泪,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倪荫径直给孙在望打电话,表明是余蓁的代理律师,孙在望也没多问,直接约了时间见面。
晚上,酒店茶餐厅。
倪荫和余蓁如约而至,看到孙在望,余蓁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孙在望说:“我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你们先看一看,有不满意的地方再商榷。”
倪荫接过来,大致扫一遍。
财产分割得很合理,虽然余蓁仍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但孙在望还算仁义,给她的赡养费足够她过下半辈子的了。
不等她说话,余蓁幽幽开口:“我一分都不要。”
孙在望将目光投向她,“你没有一技之长,又不知社会险恶,我劝你还是接受得好。”
余蓁还是摇头,“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是我对不起你,我怎么还能再要你的钱?”
倪荫这时说:“高尚也要看实际情况,起码,律师费得想办法给我解决了吧。”
余蓁充耳不闻,轻声道:“哪天去办手续,通知我就好,我会过去签字的。”说完,她起身离开。
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流露出一丝后悔迹象。倪荫不懂,来之前哭到好像失去了全世界,这会何必要充潇洒?
孙在望垂眸,淡声:“她住在你那里?”
倪荫自嘲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
孙在望没多说,递过去一张支票,“麻烦你代她收下。”
倪荫拿起来一看,“呦呵,大手笔啊!”
“她曾是我孙在望的妻子,她过得太过辛苦,我脸上也无光。所以,还是替她收着吧。”
倪荫对这个男人是真的十分欣赏,想了下,不禁问:“你对余蓁用情至深,不会说结束就结束吧?”
“感情像沙漏,迟早会漏空的,我尽到我应尽的责任,即便分开我也不会后悔。”
他都这样说了,倪荫还能说什么呢?再者,别人的感情,就不是该参合的事。
她点头:“说得有道理。”
回去的路上,余蓁一言不发。
倪荫从包里抽出支票给她,“拿着。”
她一怔:“他给你的?你怎么能要呢?我说过不会要他一分钱的!”
“那你是想去喝西北风吗?”
“他会瞧不起我的!”
“离开他之后你过得不好,他才会瞧不起你。”倪荫不紧不慢道:“余小姐,请你现实一点,自尊不是这时候发挥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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